宋意暖眉心一蹙,怎麼一到敬茶這步就卡住呢,她是不是不適合給別人敬茶? 唐仁對陳亮使眼色,陳亮快步上前,倒了杯茶,拿過來,“宋姨娘,敬茶吧。” 宋意暖直起身,接過茶,舉過來,“妾,敬請夫人喝茶。” 唐母還是沒動。 “母親不是累了嗎,快些喝了茶帶表妹去休息吧,”唐仁冷肅的聲音傳來。 唐母瞥了一眼唐仁,“她這身打扮太過了吧,衣服料子竟比……” “……比雪兒的還好,”比她的也好。 唐仁輕咳一聲,“母親,這都是她私庫裡的,陛下賞賜的。” 唐母和金雪兒本就是姑侄,面容神似,此刻更是露出了一模一樣的表情,陛下會賞賜一個官員的妾? 欺負她們從小地方來的,孤陋寡聞嗎? 唐母可是在京城當過十多年官太太的,她可從未聽過這種事。 “你乃天子近臣,怎可胡亂捏造聖上之事。” 唐仁點點頭,很是認可母親的話, “母親說的對,所以兒子說的是實話,不敢捏造。” 唐母心下更是驚愕,竟是真的,“因何事賞她?” “因她心善,人好,她值得,”唐仁這句話是看著宋意暖說出的, 唐母臉紅,是氣的, 宋意暖臉紅,是羞得, 唐母怕再待下去會吐血,拿過茶抿了一口,起身送客,“好了,茶也喝過了,都回去吧。” 唐仁走過來,扶起宋意暖,“走吧,別耽誤母親休息。” 待屋子裡人走光了,唐母捂著胸口,聲音微啞:“錢婆婆,讓廚房給我熬一碗參湯。” …… 外頭的唐仁看著宋意暖的首飾和衣服,都是普通樣式,他知道,她一直都知曉分寸的, 奈何母親和表妹穿著更普通, 唐仁牽著宋意暖的手,送她回暖陽院, 金雪兒就站在院子裡目送那對般配之人離開,她還從未見過二表哥如此柔情的一面。 …… 回了暖陽院,進了屋子,沒讓下人跟進來,唐仁關上門,回過身抱緊了宋意暖, 下顎緊貼著她的肩膀,聲音很是低沉:“讓我抱一會。” 宋意暖的下顎也抬起,同樣貼在唐仁的肩膀上,輕輕點了點頭,雙手也環抱上他的腰。 唐仁閉上眼,心底一片冰涼。 不辭辛苦,遠道而來的母親,說出的話沒有一句是為了他。 儘管他有所準備,可心裡還是難受的很。 想起那日宋意暖問他的話,他是不是母親親生的,只剩苦笑。 他也曾無數次懷疑過。 唐仁兩歲半話就說全了,他的大哥唐禮不到五歲,已經開蒙,成日背書,而唐仁喜歡跟在他屁股後玩, 一天晚膳,一家四口坐在一起,唐父考唐禮今日背的文章,唐禮背了四句,這第五句說什麼也想不起來, 突然一個小兒的聲音,接著背了下去,是唐仁的聲音。 直到這篇文章背完,一屋子主僕都震驚了。 隨即而來的就是此起彼伏的誇讚,“二少爺好生聰慧,” 唐父雖未開口,可眼神中那抹讚賞,深深地刻在了唐母心裡, 她也微笑著開口誇讚:“是啊,仁兒真是聰慧。” 第二日一早,唐仁沒有吃到早膳, 這樣的事情多了,唐仁慢慢發現了緣由,再也不敢人前賣弄, 小小的人被迫提前知曉了人間冷暖,也提前學會了如何看別人臉色。 可他想不通的是,為何這冷意來源於他的親生母親,為何那黑臉也是來源於他的母親。 長大後,唐母對他還不如小時候,父親或是師傅考他背書,他從不會過多展現,哪怕他早已背完那本書, 他每日想方設法從別人那找書回來背,也會去書齋買書,抄書,同書槓上了, 可能每個人骨子裡都是有些叛逆的, 有人越不想讓他讀書,他越想讀,還想讀好,讀多。 大哥唐禮也能看出母親的偏心,仗著這份偏心沒少欺負他, 唐母為唐禮挑人家眼高於頂,愣是藉著唐仁的勢攀上了知府的女兒, 而如今給他挑人家,卻是沒有什麼出身的表妹。 他長得像父親,排除了不是父親親生,他又想辦法查,是不是母親親生, 他找到了唐母懷他那十個月,大夫為她做的問診記錄,和他的生辰也對的上。 回憶著往昔,他更加抱緊了懷中的人,她是他唯一的溫暖。 宋意暖感受到他的情緒,不清楚這母子二人發生了什麼,可她知道,應是他的母親傷了他的心。 也抱緊他,摩挲著他的背。 二人抱了許久,唐仁鬆開她,“晚膳我再過來,” 宋意暖拉過他的手,握在手裡,揚著明媚的笑容看著唐仁道:“好,我讓張婆婆做你愛吃的,熱乎的。” 唐仁傾身,在她額間留下一吻,隨後轉身開門,出去了。 宋意暖坐到桌旁,想起了自己的家人,若能讓她見到家人,她定會歡喜不已, 可唐仁卻明顯不同,他的母親到底同他說了什麼? 從她來到唐府,唐仁沒少護她,她也要護著唐仁。 宋意暖讓林婆婆帶了白鵑來,白鵑身體已經恢復了很多, “白鵑,明日你便去唐夫人身邊侍奉,” 白鵑行禮,“是,宋姨娘。” “盯住她的院子,都見過什麼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