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尉鍾澤入駐朝廷,舞陽侯樊震出走北疆。 洛北皇城一直處於熱鬧之中。 三蓮教被平定,似乎只是拉開了大周皇城動盪的序幕。 清河郡張家嫡女,也率領商隊,同一時間抵達洛北,聲稱有御用之鹽要進獻給天子。 鍾府。 進宮簡單拜見天子後,鍾老相公久違回到家中。 兒子鍾明依舊短褐穿結,放棄了經學,一心撲在培育良種上。 女兒鍾靈秀美依舊,除了性格大大咧咧,喜歡舞刀弄棒,無人提親。 老伴兒操持著這個家,此番鎮守鐵馬關成功,朝廷發下的微薄賞賜,都被鍾老夫人送給了陣亡將士的家屬。 “大郎,拜見恩師!” 蕭遙拱手作揖,對於這位固執的慈善長者,他始終充滿敬意。 如果沒有當日的誤打誤撞,說不定他還是洛北東街的街頭霸王,絕不會成為今日的冠軍侯! 學醫,救不了大周人! 更多的貧困百姓為什麼窮?不是缺少藥,而是缺少真正能為他們爭取權力的人。 “大郎,聽聞你獲封冠軍侯,為師深感欣慰。” 鍾澤上前扶起蕭遙,笑道:“為師那麼多門生故吏,都沒有你這個關門弟子的成就高。” “此番陛下能召我回洛北,想必也是大郎暗中運作。” 蕭遙並未隱瞞,直言道:“恩師明鑑,如今大周皇權衰微,相權霸佔朝堂!” “呂韋囂張跋扈,天子蒙塵!陛下這才叫學生請回恩師,回到朝堂主持公道。” 三公,一般在功臣死後,天子順水推舟冊封,大家你好我好意思一下。 鍾澤的三公卻是活著的時候獲封,只因戰功赫赫,守護鐵馬關不失! 與死去的那些吉祥物相比,完全能夠在地位上與呂韋分庭抗禮。 “呂韋的追隨者,遍佈朝廷,反觀為師的門生故吏,早就被打散分佈在各大軍中。” 鍾澤皺眉道:“大郎,即便為師地位與呂韋相同,朝堂上的力量,卻是不可同日而語。” 鍾明笑道:“師弟,父親能夠回到洛北安享晚年,我就已經十分知足。” 鍾靈在一旁裝作乖巧模樣,點頭道:“爹,你回來了,至少傻大郎有個靠山!” 蕭遙搖了搖頭,對於鍾澤父子三人笑道:“恩師,呂韋內部並非鐵板一塊。” “維持皇權,並非是朝廷一家獨大,更需要黨爭!” “相黨已經有呂韋坐鎮,唯其馬首是瞻。” 鍾澤皺眉道:“大郎的意思是,讓為師成為皇黨領袖,來對抗相黨?” 蕭遙再次搖頭,“老師需要做的是另立山頭,而非成為皇黨!這樣很容易被呂韋等人針對。” “唯有兩黨相爭,天子從中斡旋,才能保持平衡。” “哪怕老師忠於陛下,也不能表現的過於明顯。” 畢竟,我要當皇黨和新黨領袖呀! 現在蕭遙身為周天子信任的首席參謀,同樣是皇黨重要成員之一。 其中,除了周天子和蕭遙以外,還有邊牧蹇適和德牧宋忠兩個狗腿子。 鍾澤的威信,足以成為一黨領袖來牽制呂韋,貿然加入皇黨,別說周天子彆扭,蕭遙也沒有了用武之地。 萬一他的一些建議被恩師拒絕,師徒二人誰聽誰的? 對於蕭遙而言,他在新黨和皇黨之間左右橫跳,才最有利於自己。 “創立新黨,對抗呂韋的相黨麼?” 鍾澤輕撫鬍鬚,笑道:“呂韋能承諾給他們官位,為師卻不能!大郎,你說為師靠什麼吸引他們?” “原本我鎮守北疆,還有些願意搏殺的武人願意投靠,至於洛北的讀書人,恐怕……” 鍾澤說出了心中顧慮,呂韋人家家大業大,更有無數世家大族聯盟,隨便讓出一點政治利益,就能滿足士子們的胃口。 至於鍾澤? 只要他倒下,門生故吏鐵定會轉投他人,子女能否保證溫飽,還要另說。 “恩師,您之前給我的兵法註記,我認為已經足以稱得上家學。” 蕭遙坦然道:“以恩師您駐守北疆三十年的豐功偉績,只要將這本家學呈送給陛下,肯定會被定位科舉考試專案。” 鍾澤聞言點頭稱道,為何世家大族能夠把持晉升通道? 科舉要考的經文要義,都是人家的家學,直接內部消化就是,有那些貧苦學子什麼事? 都是些臭要飯的! 我們不要的邊遠職位,你們儘管拿去便是! 一旦鍾澤的家學成為科舉必考經文,就具有了成為士族的基礎。 鍾澤不想讓家族變成啃食大周的蛀蟲,所以寧可將家學傳閱給蕭遙和眾多弟子,也不願呈送給周天子。 “我知道老師的心意,所以這本兵法紀要,不會成為家學,族學,而是天下學!” “老師願意將家學免費提供給投靠新黨計程車人,還怕無人跟隨麼?” “不少豪族子弟,為什麼願意給士族當狗腿子,只為了抄錄一段經文,讓後代能夠考取科舉罷了!” “老師願意提供全部的經文要義,他們還會跟在世家大族身後吃剩飯?” “寒門子弟蜂擁而至,他們之中不乏人才,老師便可以擴張自己的門生故吏!” 鍾澤大感震驚,蕭遙這招簡直是拿鐵鍬,在世家大族的牆角生狠狠地挖了一下! 看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