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圍他個十天半個月,在他們心慌著急的時候,表示一定要有人擔責,那麼他們說不定會推出一家有點分量的世族,你大可大殺特殺,給這些世族一點震懾。] [然後你再稍微透露一點自己能做主的跡象,暴露自己貪財啊,一萬兩贖一個人什麼的,或是想要的東西,到時候,他們為了家族,為了人脈能留下,自然會對你千求萬求……] [說不定你吸乾了他們的血,人家還會謝你,當然,我說的這個法子,得看崔大人你有沒有圍了整個淮南世族的能耐。] 說是這樣說,但孟檀覺得,崔評是有的。 像這種帶著任務下來的寵臣,手裡肯定有皇帝給的特權,就是不知道有多大了。 說實話,孟檀敢出這樣的主意,完全是因為大楚開國才三十來年,但凡換一個已經一兩百年的王朝,她都不敢說這樣的話。 從她現下了解到的一些律法來看,這大楚皇帝的權力還是極大的,各方勢力根基都不深。 不管是朝廷還是民間,都是一種向上走的趨勢。 才過去三十多年,這大楚的開國皇帝是靠自己打下江山的,那麼,一定是許多世族心目中的噩夢。 對著朝廷,恐怕也帶著一種恐懼,哪怕現下慢慢在變淡,但是隻要崔評能把它挑出來,也是能達到自己一部分的目的的。 孟檀表露完,便覺一股視線緊盯自己,看過去,若撞進一汪清潭,滿是欣賞。 崔評那極其欣賞,又極其複雜的目光越來越讓人有些難以招架,孟檀輕咳,偏過頭,便聽得崔評一句,“若你為官,怕是弄權奸臣之輩。” 聞言,孟檀想要反駁,她是女人身,這個時代怎會讓她為官呢? 但恍惚間,她記起來了那天的那個夢,那種恐懼和痛到極致的感覺還記憶猶新。 [嘖,若有那一日,你當如何?] “那我必定站在仙姑這邊。” “哈?”孟檀笑了,新奇地瞧著崔評。 [喲,這可不像你啊。] “此奸臣非彼奸臣也。”崔評輕笑一聲,眉眼揶揄,“仙姑若為奸臣,想必是街邊的犬馬都能喝到一口湯,遑論百姓,所以,我站仙姑有何不對?” [一般這種人沒有好下場,該為良臣才對,怎是奸臣?] “仙姑有高潔之德,亦有小人之姿,變通之能,非良臣所能及也,乃是良臣中的奸臣。” 孟檀咂摸了一下,回過味兒來,沒好氣瞪崔評。 [想說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就直說,怎麼還拐著彎罵人呢?] 崔評樂不可支,心情大好,從懷裡掏出五張銀票,放到孟檀面前,“這個是我答應仙姑的東西,你為了薊縣百姓受傷,我為薊縣父母官,自當表示,這是五百兩,收著吧。” 孟檀愣了一下,頓覺方才手下的那對金鐲子燙手。 [嘿,你,那那鐲子,你想幹嘛?] 該不會…… 崔評欣賞了一會兒孟檀那慌張的模樣,才笑道:“你家大郎七八日前來請我時同我說,他要和沈家小姐訂婚了,這是我的隨禮,這鐲子,是官造,輕易不可得,作訂婚禮送出去,你面上也有光。” 孟檀鬆了一口氣,暗道自己真是小姑娘心性,居然能想到那上頭上去。 [那成,我就收下了。] 崔評一笑,看了一眼孟檀,手又伸進了懷裡掏啊掏。 孟檀瞳孔擴大,指著崔評的手有點抖。 [咱兩是好朋友啊,咱兩年紀都挺大了,我告訴你……] 啪嗒。 兩塊褐色泛著油亮的殼子顯露眼前。 龜殼! 孟檀眼眸發亮,拿起來摸了摸,感受到上面傳來的那種厚重沉暮的生命氣息,嘴角壓都壓不下來。 這是塊千年老龜的龜殼! 只要她能養出卦靈,怕是連整個大楚的走向都能算出來。 “我就知仙姑定會喜歡這個,我只能感到一些細微的感受,看仙姑的模樣,怕是極好,也不枉我費心思了。” [你還特地去找的?] 孟檀有些不捨的看著龜殼,但是不好收…… 這玩意兒收了不好還人情啊。 “咳,評半月前同仙姑講的那些話仙姑莫氣,我想了許久,想同仙姑賠禮,是評想岔了。” 崔評看著孟檀,極為真誠。 他確實想了許久,他奉行君子道,又何為君子道呢? 世間不是所有人都是君子,面對小人,是無需君子的。 而這幾日,他閒下來,就會想,細細地想,未想出什麼的時候,腦海裡就會迴響著二人初次相談時孟檀說的話。 他悟了又悟,把自己裝在君子的套子裡,覺得孟檀那日的行為頗有些不要臉,可想想自己,有時做的事,也是不要臉的。 崔評悟出一個道理,他倆是一路人。 這緊趕慢趕回來見人,一聽孟檀的話,崔評心落到肚子裡。 孟檀為狼,他為狽。 同類也。 “良臣再奸滑亦是良臣,奸臣再君子亦是奸臣,評該看本心。”小主,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,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,後面更精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