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檀看過去,才接觸到一個大娘的眼睛,便見對面嘩啦啦跪了一片。 “冒犯大仙了,都是我的錯,大仙可不要遷怒我的家人們啊。” “大仙心慈,要遷怒也遷怒那群剋夫克子的寡婦,我們可都是兒女雙全,有男人的人,是全福之人……” 孟檀看戲的臉色一冷,朝陳長安揮手。 [讓她們走就是了。] 這麼一遭,她倒是清楚明白了自己的名聲傳得有多廣,多厲害,都快超過崔評這青天大老爺的名聲了。 她總覺得這裡頭有點貓膩。 現下一聽這些大娘的話,心裡就像墜了一塊石頭一樣,她不知道這杏花裡為什麼要叫寡婦巷。 但是,同為女人,她們應當更能理解這種痛苦才對,怎麼上來就撕人家傷疤呢? 也許,這是這個世界的認知吧。 孟檀嘆了一口氣,有些無奈。 “我娘也是寡婦。” 不想,陳長安沒讓人走,也沒讓人起,目光極其平靜地看著那些人,“我爹是從山上滾下來撞斷了脖頸當場斷氣的,那時我兩個妹妹才四歲,我將將考上秀才,你們覺得我娘她是剋夫嗎?” “不是不是,大仙這是命運多舛,哪裡能和那群老寡婦比,大仙還能教出秀才公這般好的兒子,是我們拍馬也趕不上的。” 得,這是一群封建觀念深入骨髓的古人,說不通了。 孟檀看著陳長安面色一點點變得微妙起來,最後歸於平淡,“……你們走吧,我娘沒怪罪你們。” 他何須和一群頑石計較。 幾個老大娘互相看看,又偷摸看孟檀的臉色,見孟檀面上含笑,便大大鬆了口氣,互相攙扶著跑走了。 陳長安面有愧色看著孟檀,“怪我,想著這邊安靜,租金又便宜,倒不知這裡還有這些說法,娘你……” [你覺得對不起我?] [還是也覺得你老孃我剋夫?] 陳長安忙否認,“並非,只是在這,多少要沾上些許是非,我本是想讓娘安靜養傷的。” [那得多無聊啊,怕啥啊,你娘我可是大仙,誰不怕大仙啊。] 孟檀笑眯眯的,一臉興味,好可惜喲,剛才那孫婆子走的好快,她都沒看出啥來呢。 “說來,娘,您受傷那日到底是怎麼回事?聽說您還引雷了?”陳長安突然問。 “是啊,您咋一個人跑到那裡去了,攪和進人家的案子裡不說,咋還和崔大人扯上關係了?”陳長運也撓頭,他也疑惑好久了。 就是娘那樣快嚇死他了,一直沒敢問。 “那什麼……娘,您要是想再嫁的話,我覺得崔大人……” “二郎,住嘴!” “二哥!你收收你那心思吧,你是掉錢眼裡去了嗎?娘真能……那也和咱們兄妹幾個沒關係啊。” 陳長生笑了一聲,不想話才出口,就被陳長安訓了,被陳長安訓了不說,還被自家小弟說了。 就這,自家媳婦和兩個妹妹也瞪他。 陳長生訕訕,一時臉上有些掛不住,他是真覺得崔大人不錯啊,聽說崔大人沒正妻,和娘也聊得來,那日瞧著崔大人著急的模樣。 他覺得很有可能啊,再說,得不到什麼銀錢,別的好處也是能得到的啊。 對大哥將來仕途也能更有幫助。 說不定娘自己也樂意呢。 陳長生看向孟檀,就瞧孟檀也蹬他。 [咋,老孃非得找個老頭兒?] [我就不能找個年輕兒郎了!] 雖然崔評挺帥,身材也好,但她真沒什麼想法,先不說兩人不對等的階層。 就說兩人年紀都一大把了,兩家都還有孩子,不好在一起的。 再說,崔評對她也沒意思,她覺得最多是知己情。 只有她能理解崔評那點理想主義了。 人家拿她當好朋友不正常嗎? 不想,她這話一落,滿院子都安靜了,孟檀抬頭看去,陳家人面色都精彩得很。 只有田雲香不明所以,只好看向兩個小姑子。 寶月小聲說:“我娘可能看上哪家的兒郎了。” “啊?”田雲香傻了,僵硬轉過頭看孟檀,她是還沒夢醒嗎? 怎麼大白天的婆母就開始說胡話了呢? “娘啊,這個……可能有點難度……”陳長運愁眉苦臉,他不想多個和他一樣大的後爹啊。 陳長生嘀咕:“還不如崔大人呢,年輕有什麼好,年紀大才懂疼人呢……” 陳長安深呼吸,再深呼吸,無奈看著孟檀,隨後瞪向陳長生,“娘,您就別胡鬧了,二郎,你同我進來。” 陳長生瑟縮了一下,鵪鶉似的跟了上去。 “帶上門。” 陳長安站在裡屋,目光有些冷,陰沉沉的讓人發怵。 “大哥。”陳長生不敢上前,只站在離門近的位置。 別瞧他大哥平日裡脾氣好的不得了,真一發火,全家沒有一個敢出聲的。 “家裡是對不住你的,你我才差著兩歲,小時候,咱兩一樣有讀書的天分,但是爹孃供不起兩個讀書人,哪怕有族裡幫著,時間久了怕是也有微詞,所以爹孃便只讓我讀書了,因為我是長子,比你早出生,便幸運了許多,二郎,你怨過我嗎?” “沒有!大哥,咱們是一家人,你好了還怕我不好嗎?” “就是有,也是小時候了,但是大哥你每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