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聲猶如炸雷,將大定村許多人家嚇得不輕。 孟檀火速拉著倆徒弟和陳長運出門看熱鬧。 就在昨晚上他們看的那個水潭邊。 那一打眼望過去,裡三層外三層都是人,孟檀幾人湊近了,便聽得有人議論。 “天爺啊,朱氏怎麼這般想不開,竟然自己投河了?” “怎麼可能想不開?你想想,昨兒羅氏鬧的時候,朱氏可是嘴硬的不行,她還有劉秀才護著呢?咋可能自殺?” “那你是說劉秀才……” “哎喲,我啥都沒說,你可別瞎說。” “不過要我說,朱氏死了也好,免得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帶累村子。” “就是,她一個女人,本本分分不好嗎?偏偏要這般,可不就是自己找死嗎?” 孟檀和陳長運彼此看了一眼。 [也不知道陳里正會怎麼處置?] 陳長運輕輕搖了頭,小聲同孟檀說,“估摸著會糊弄過去。” [糊弄?] 孟檀蹙眉,心底有些不舒坦。 “劉同銀到底是秀才,說來還是大哥的表兄弟,他要是擔個殺人的名頭,對大哥名聲也有影響。” 孟檀一噎,麻蛋,忘了這茬了。 這心口簡直像卡了一隻蒼蠅一樣,這朱氏沒了,但是劉家也是夠噁心的。 萬惡的封建社會就這點不好,親戚之間是捆綁的。 “你們在這裡堵著幹啥,嘔……讓讓……嘔,我要吐了……” 被大傢伙圍在中間的是陳里正找來打撈屍體的小夥子們。 朱氏被泡了一晚上,身體早就膨脹了,隱約還散發著一股異味,那味兒是真上頭啊,還好現下不是酷暑天,否則這味兒必定飄香十里。 在場的人一個都逃不掉。 聽著這小夥子嘔吐的聲音,眾人紛紛讓開位置,孟檀也看到了被人群圍著的陳里正和劉同銀。 劉同銀一臉愧色,“我原本是想著不如把她賣了,但是我一提,她就哭,誰知道趁著我們全家都睡覺的空當,她居然跑來這裡自己淹死了,她怎麼這麼想不開?我兒子可是小小年紀就沒了娘啊。” 聞言,陳里正看了劉同銀一眼,“倒是苦了你家了,那對羅氏的賠償……” “這既然是說好的,我一定會給。”劉同銀連忙保證。 劉同銀自己哪裡有銀錢,但是他這麼篤定,必然是與劉家人商量好的。 但想想昨夜的狀況,或者說是威脅? 孟檀往圍觀的人群一掃,沒看到劉家人的身影。 再看劉同銀,孟檀仔細打量了一下面相,果然是威脅的,還隱隱露了一絲兇光。 這是背上業債的面相。 [三郎,日後離這劉家遠點,離這劉同銀更要遠點。] “娘你不說,我也不想靠近這人。” 他可是目睹了這人殺人的場面的。 對自己兒子的親孃都能下殺手的人,還能有多少良心? 朱氏死狀實在是讓人做噩夢,被劉家用草蓆草草一裹,拉到深山裡挖個坑給埋了。 實在讓人唏噓。 就這,大定村的人還覺得劉家非常有良心了。 朱氏是妾,那和劉家的財物沒啥區別了,死了讓劉同銀隨便一扔都沒人會說什麼。 “你說說這朱氏,她要是不折騰算計,估摸著還能在你家過好日子,非要折騰,變成了劉家的妾,她還不收斂,那劉秀才豈是像大郎一樣好說話的?” “哎喲,你瞧我這張嘴,她嬸子,你別介意哈。”說話的是方婆子,是來向孟檀求符水的。 瞧見朱氏慘狀的人都覺得晦氣,畢竟是死人,沒條件的,上山上採些艾草回來燒了熏熏。 有條件的,就跑到了孟檀這裡求符水。 孟檀相當無語,但是吧,她這個人八卦,便隨手摺了護身符遞過去,示意戴身上就行了,用不著喝符水。 方婆子也想和孟檀好好套近乎,於是乎兩人就聊上了。 孟檀擺手,示意自己不在意方婆子這話,心中卻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兒。 就是那種,朱氏是壞,是該死,但是不應該是死在劉同銀這種人的手裡,而是應該死在……法理上。 孟檀自己雖然是個跳大神的,但是她承認,自己是很遵循天地秩序的一個人。 她也清楚明白,陳里正和稀泥的處理方式對誰都好。 朱氏只是一個妾而已,一個討人厭的蕩婦而已,你看,連方婆子都能猜出來朱氏的死是劉同銀下手的,但是誰會在意呢? 誰會覺得她應該是受完審判再處置的人呢? “方嫂子,孟嫂子,都在呢?” 兩人聊著天呢,陳里正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,方婆子一瞧,估摸著是找孟檀有事了,打了招呼就回家去了。 其餘坐著的人也都回去了。 沒多久,便只剩下了陳里正和孟檀。 “嫂子,我來是想問問,你昨日看出什麼來了?” 陳里正與小孟氏男人同輩,只不過年紀比小孟氏的男人小些。 孟檀指著隔壁,搖頭嘆息,看著在身邊的寶珠寶月打手勢。 [告訴里正叔,娘昨日在許多人臉上都看到了一股死氣,問問你里正叔,昨兒是不是想強硬處理了朱氏?] “里正叔,我娘問,您昨兒是不是想強硬處理朱氏?”寶月問。 陳里正點頭。 “我娘在許多人臉上都看出了死氣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