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長生心裡咯噔一下,看了眼大哥,發現大哥也在盯著自己,心裡一虛,垂著腦袋交代了。 這事說來也是巧合。 陳長生拿了五十兩,心中是興奮的,原本是想著去晉樂那邊買點胭脂水粉回來向勾欄場所賣的。 他想的甚好,到時候就吹噓是揚州來的新貨,揚州上到大家貴女,下到秦樓楚館,都用這個。 反正憑著他一張嘴,手裡的東西就沒賣不出去的。 這路引都花錢辦好了,結果在路上,陳長生撞到了一批難民,說是安縣那邊逃過來的,那邊有南晉人打草谷,搶了許多百姓的糧食。 說到此處,陳長生有些不敢看老孃和大哥的眼神,他覺得這事在大哥和老孃眼裡估計沒啥道德。 “去歲也有難民逃到此處,也是因為南晉打草谷,我便想著,南晉餘孽當兵的都缺糧草了,百姓更缺了,我便拿那五十兩在薊縣買了一車粗糧,摸到了安縣和南晉邊境。” “裝成了南晉的富商,進了南晉的南州,將糧食高價賣了出去。” 孟檀聽得一陣心驚膽戰,這娃膽兒真肥啊! 不過……南晉沒有糧食了! 且,似乎他們自己的百姓都沒糧食了,自己人搶完了,就該搶別人了…… 長河鎮或許不安全了。 孟檀心頭微跳,掩下那一絲心慌。 忙拉過人,看了一圈,這裡捏捏那裡捏捏。 [南晉軍隊沒糧草,定然會搶百姓的,你就只扮成富商?人家沒搶你?也沒砍你?] 聞言,陳長生抬頭看了一眼孟檀,發現老孃臉上除了聽八卦的興味外,全是擔心。 陳長生心下一鬆,偷偷瞧大哥的神情,發現也是擔憂居多,便嘿嘿一笑,那奸滑的氣息展露無疑。 “過程自然不是這般簡單,全靠我一番智慧,我當時撞上了南晉運糧的隊伍……” 說來兇險,陳長生先將糧車藏在了附近一個已經無人的村莊,那村莊廢棄已久,屋裡都長草了。 陳長生奉行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,單身一人將糧車藏在了村裡的宗祠裡。 一個人靠近了南州,發現人家檢查森嚴,還有個將軍模樣的人在門口,陳長生心裡發怵,倒頭便回去了,結果撞上人家的運糧隊,陳長生更心慌了,忙讓到了一邊。 說來也是陳長生的運氣,那運糧隊剛到城門口,便被看守城門的那將軍扣下了。 “這是給軍中的糧食,自然是先供給範大將軍,範大將軍養的可是軍中精銳,這糧食跟不上,還不怎麼保護南州,怎麼保護百姓!” 陳長生看了看排隊等檢查的那幫瘦骨嶙峋眼神無望的百姓們,心裡鄙夷,這南晉餘孽活該王朝滅了,不然他也得和這些百姓差不離。 運糧官敢怒不敢言,只好好聲氣說:“將軍,這糧可是我們楊將軍自己出錢買的,這,這您要是拉走了,我怎麼和楊將軍交代?” 不料,那將軍冷笑一聲,揚手給了那運糧官一巴掌,指著運糧官斥罵,“楊將軍不過是範大將軍手下一偏將,他做人手下的,竟然自己吃私糧!範大將軍不收拾他都不錯了!” 說罷,往後一招手,“來人吶,給老子把這車糧拉走!” “將軍!” 運糧官氣紅了眼,不想,對面拔出了刀子,寒光一冷,橫在了他的脖頸上,“再多說一句,信不信老子砍了你,那楊將軍屁也不會放一句!” 運糧官咬牙忍了,陳長生在旁多看了眼那車糧,有露在板車邊上的,瞧著多是未脫殼的麥子,瞧著癟得不像樣。 這樣的糧食,兩邊甚至要動刀子搶,那他那些粗糧都能算得上是細糧了,這城中糧食怕是更緊缺。 那廂,守門將軍已經帶人把糧車運走了。 巨大的利益擺在面前,誘惑著陳長生,那點害怕的心思被沖淡許多。 眼見運糧官也要進城了,陳長生一咬牙,頓時揚起一張笑臉,高聲喊道:“將軍!原來您在這兒!可叫小人好找!” 那運糧官回頭,面色不虞的看著陳長生,但一瞧陳長生面白身豐的體態,又按下那絲因糧食被搶的不虞,在南州,現下能有這樣體態的人,都是大有來頭的。 “何事?”運糧官木著一張臉。 陳長生有些抖,但還是壯著膽子小聲問了句,“將軍還想要糧食嗎?” 運糧官眼眸一眯,忙拉著陳長生走到一邊,上下打量了一眼陳長生,“你是哪家的,城中賣糧的我都見過,我可沒見過你。” 陳長生頓時警鈴大作,後背冒出冷汗,險些不能呼吸。 “將軍,您知道,範大將軍這般,我家主人怎敢明面上賣,再說他也得罪了範大將軍,正被逼得緊呢。” 說到此處,陳長生覷了一眼運糧官的神情,見沒什麼表情才繼續說,“我家主人知道誰才是為了城中百姓做事的,可不想自家的糧食白白送給不值得的人吶。” 運糧官哼笑兩聲,“範大將軍可是主將,誰人敢反抗啊,我知你家主人是誰了,但怎麼,就你一個人?” 陳長生嚥了口唾沫,萬萬沒想到自己瞎貓碰上死耗子了,還真有,看來那範大將軍真不是個人。 “我平素都是給我家主人做粗活的,只不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