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檀被孝子們扶到了灶房。 瞧著她腰上被血浸溼的地方,三人心疼的不行,陳長安更是想要給她擦傷口,被孟檀嫌棄地推開。 [就你們那手腳,別給我把傷口再豁開,我自己來。] 還好傷口並未和衣服粘連上,但掀開的時候,依然帶起了一些血肉。 孟檀咬牙抖了一下,用鹽水清洗的時候,更是疼得牙根都癢了,整個人空白一瞬,蜷縮成一堆。 不敢想崔評多痛。 看著疼和自己親自體驗一把是兩回事。 孟檀鼻子抽了抽,眼睛有些溼,好痛,想老神棍了。 老神棍雖說平日老罵她,她生病了傷了痛了也會把她抱懷裡哄。 “娘,不怕,我們把藥喝了,過幾日傷口好了,就不疼了。” 陳長運蹲在她面前,滿眼心疼和哄人的語氣讓孟檀忍不住笑了笑,摸了摸這個少年郎的頭,接過藥汁一飲而盡。 真苦啊。 [不疼,你們也累了,都回去睡吧。] “不成,我們守著崔大人,娘去妹妹們的房間睡吧。”陳長運哼唧,垂眸不看孟檀。 [明日要是家裡來人,我還得裝病呢,你們要在外面給我擋人,就說我舊傷發了,不好見人,娘這個得靠你們呢,所以,我必須睡在自己的屋子裡。] 聞言,陳長安三人慾言又止。 孟檀抿唇,加了句。 [在崔大人旁邊,給我鋪個床。] 三兄弟肉眼可見的鬆了口氣。 隨後一齊去寶珠寶月的房間搬了張床到孟檀的屋子。 臨走前,陳長安看著孟檀語重心長,“娘……若是有什麼事記得叫我們,若…女子要矜持些,作為男子,他若是不守禮,便不是良人。” 孟檀訝異,隨即釋然,一開始她便與陳長安談論過這些問題,陳長安不是個循規蹈矩的人,是個懂通變的,更知道怎麼做才能對整個陳家有好處,對自己有好處。 [我知道,你去吧。] 周遭安靜下來,就著微弱的燈光,孟檀目光落到崔評透著不正常紅的臉上,伸手探了上去。 發熱了。 不可避免的事情還是來了。 孟檀嘆口氣,認命摸黑出去打水回來,給崔評冷敷額頭,還扒開領口擦胳肢窩擦胸口。 崔評胸膛的手感並沒有想象中的好,硬邦邦的,肉沒二兩,依稀能摸到肋骨。 [嘖,崔評啊崔評,你說咱兩算不算扯平了,你送我龜殼,我還你一條命,你說說,你要怎麼還我才好?] [嗐,其實說起來,應當是我欠你,雖然不知道你為何會變成這樣,但是定是和我脫不了干係,孽緣啊。] [上上輩子,咱兩說不定有仇呢,這輩子你欠我我欠你的,說不定都是在還債呢。] 孟檀碎碎念著,後半夜摸著崔評的體溫,終於感到降了以後,孟檀爬上自己的床,倒頭就睡。 一夜無夢,除了腰上時不時傳來的疼痛,這一覺,堪稱香甜。 她是被爭吵的聲音吵醒的。 孟檀蒙了兩秒,聽到了女人說話的聲音。 “陳家三郎,我都是與三叔婆說好的,要我在這喂一個月的牲口,那糧食可還是沒全給我呢。” “你家三個男人,都要出院門,只剩孟嬸子一個人,怎麼幹得了這種粗活,你不如出點粗糧與我,我給你家幹活也是使得的。” “可別,我家兄弟三個都回來了,誰同你說我們要走的,我家兄弟幾個都要在家待著的,我娘可是舊傷發了,用得著你一個女子到我家幹活,明日村裡的流言可不就滿天飛了。” 陳長運一點不客氣,精壯的身子往門口一站,就堵住了路。 若是往常,羅桃兒乾脆就貼上去了,直接賴上也是行的,如今,陳家三郎可是村裡的香餑餑,劉家有女兒的人家,好幾個都暗戳戳和陳三叔婆打聽,都叫陳三叔婆擋了回去。 陳富貴沒了後,她也是起過心思的,可是孟嬸子說她肚子裡的是個男孩,這是她傍身的孩子,她不想自己壞了名聲帶累孩子。 可她現下手裡既無糧又無錢,刺繡得來的錢太慢了,村裡又沒人帶她去鎮上,她一個人也不敢去,就接不到活計。 可肚子裡的孩子一天天大了,她得吃得好些,才能讓孩子長得好。 羅桃兒眼眶裡登時蓄起淚水,“這可是說好的,你家可不能反悔,大不了我做活的時候戴上面紗。” 陳長運不吃這套,他可是有過見識的男人,哪裡會讓女人這些個伎倆再騙一次。 “不成,諾,這小袋糧食就算你這些時日的辛勞,我家也不是不講道理的,只是我家男丁多,你一個女子,不好待的,聽聞你還有孕了,還是快些回家吧。” 羅桃兒接過那袋糧食,眼眶裡的眼淚就這麼落了出來。 活著可真難,還不如不要臉些,還能活下去。 羅桃兒咬唇,突然往後一摔,哭聲大了起來,“陳家三郎你怎麼推人呢?!” 隔壁像是聽到什麼衝鋒的號角,柵欄門‘啪’一下開啟,一個人影一搖三扭的走了出來。 正是前些時日掉進糞坑的大孟氏。 “喲,三郎啊,你小小年紀,怎麼還欺負人陳富貴的遺孀啊!” 這戲劇的,就跟商量好似的。 陳長運瞪大了眼睛,氣得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