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透過龜殼看到的畫面雖說是拿著棍子暴動的多,但她忽略了幾個畫面,幾個遍地躺著生民的畫面。
現下細想,和瘟疫不就正好對上了嗎?
“仙姑?”
孟檀回神,來不及去想崔評那不似正常的擔憂,便道:“現下若是與其他州郡還通路的話,治療瘟疫的藥材越多越好。”
崔評神色一凜,他不是武將,但也曾隨軍出征過,知曉大戰過後,疫病是容易發的,所以這次薊縣他也有備著。
但是聽孟檀這樣一說,想必會因為出疫病出什麼事,如此一來,不止需要大量藥材,還需要大量糧食和大夫。
兩人來不及說什麼,崔評便急匆匆離開。
孟檀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崔慧娘,問了句:“怎麼不隨你哥哥們離開?這裡很危險。”
“哥哥們是奉父命為家族前途而去讀書,我不用讀書,自是要留在父親身邊照顧的。”
“你不怕嗎?”孟檀皺眉,這姑娘看著比寶珠寶月大不了多少,想想要是寶珠寶月在這裡,她得多揪心。
崔評竟然還能把親生女兒放在這麼危險的地方,腦子是怎麼想的?
似是看懂了她未言說的意思,崔慧娘淺淺笑了一下,清淺的眸子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,道:“自是怕的,可是父親在這裡,我已經沒了母親,怎能再失去父親,再說,我是醫者。”
崔慧娘垂眸,撿著手裡的東西,“戰場上最缺的就是大夫了。”
“你居然是大夫?!”
說著,孟檀走到崔慧娘身邊,見她在撿藥材,旁邊還放著一張藥方單。
是治療發熱痢疾的藥方,藥材都極是常見,可份量一瞧,卻是恰到好處,若是對症,就是奇效。
“你出的方子?”
“是我,仙姑瞧一瞧,可有問題?”
崔慧娘抬頭看她,似是有些期待。
“沒問題,用量都恰到好處。”
孟檀驚訝,玄醫不分家,當初她學玄學的時候,醫術也是一起學的,那成堆成堆的字,她每每看一眼,都恨不得暈死過去。
這姑娘看著才多大,醫術就這麼高了?
想至此,孟檀忍不住去看崔慧孃的命,看看這個小姑娘能不能在這場戰役裡活下來……
孟檀神色複雜極了,崔慧娘感受到她的目光,不由抬頭,輕聲詢問:“仙姑,怎麼了?”
“無事,你來日若是有婦人方面的疾病想問,儘可來尋我。”
聞言,崔慧孃的眼眸亮了起來,人也不如之前的清冷,變得極其熱情起來,“若是如此,那慧娘要拜師了。”
“不不不,我是玄門,雖通醫術,可也只通婦人之病,其餘並不通,你若是想學,我教就是了。”
面前這小姑娘,將來可是名醫啊。
只不過過程多有阻撓,瞧著是獨身的命格。
“不,仙姑教的定是傳家之術,若非心善想救世人,怎會教我,我卻不能不知恩的。”
崔慧孃的眼眸亮晶晶的,不等她說話,轉身快步進了屋子,沒多大會兒就捧著茶來到了她面前,利落一跪。
“師傅在上,受徒兒一拜。”
啊這。
孟檀感覺有點不對勁,又不知道哪裡來的不對勁,反正是她是接過茶喝了,這小姑娘恭敬拜了三拜,轉身又進了屋子,這回提了一食盒出來。
開啟將裡面的肉乾、龍眼乾、紅豆、紅棗蓮子一一擺出,眼眸裡閃過一絲狡黠,“此為拜師禮。”
孟檀一口茶噎在了嗓子裡,險些嗆著。
這也準備得太齊全了。
這是提前等著她呢吧?
她就說崔評這廝怎麼安排她和這小姑娘一起,難不成是當爹的看出女兒的命格,想讓小姑娘抱她大腿改命?
“師傅生氣了?”
“生什麼氣,起來吧。”孟檀揮手,她要生氣也不會和個小姑娘生氣,該去找崔評那廝。
她還真去找了,結果瞧見的是崔評忙得腳不沾地的模樣,到嘴邊的話就變成了,“有什麼要幫忙的嗎?”
於是乎,崔評給她塞了一堆文書,都是東家長西家短的案件,不是這家偷了那家的雞,就是那家打了這家的人。
“不是,這怎麼批?”
“仙姑覺得該怎麼判就怎麼批,我實在是分不出心神處理這些瑣碎的事情。”
崔評手裡還拿著一張紙,看得眉頭緊鎖,抬頭看她的時間都沒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