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檀聞到了火藥的味道,崔評雖然面上還維持著笑,但眼底的情緒已經冷下來了。
“自然可以。”
“那崔大人這邊請。”
陳長安立即起身作請。
“那這位妹妹,不如同我家寶珠寶月去玩,你父親怕是好一會兒出不來呢。”
沈金珠也跟著開口,慧娘抬眸,還未說話,便見兩個比她矮上一個個頭,有著相同樣貌,卻氣質大不相同的小姑娘圍住她。
小臉蛋上都含著笑,看著靈動些的那個好奇地盯著她,“這位姐姐,我帶你去看我畫的符可好?”
慧娘微挑眉,顯露兩分好奇,寶月立時拉住人往外走,面上很高興,“走。”
崔補崔禕也被陳長運一下攬住了肩,笑道:“不如我帶二位去看一下我練武?”
沈金珠是知道陳長運在沈家的鏢局裡練武的,特地圈了一處出來給陳長運練,陳長運現下對這位大嫂可謂是心服口服的。
到了場地他非要教訓這兩個小子不可,陳長運暗搓搓地想。
崔大人他不敢,但兒子他總能收拾一下的,別以為他沒看出來,高點的這個小子面上雖有禮,但是眼中看他們的疏離和瞧不上可明顯了。
矮點這個笑得跟個狐狸似的,一看就不是啥好人!
自家孩子們的精彩心理路程孟檀是不知道的,崔評和陳長安的談話她也不感興趣,左右不過是男人那套。
她現下有一個煩惱的事情。
“大郎媳婦,若是大郎去求學,你不如跟著一起吧?”
沈金珠面色一怔,緊接著皺眉,“是家裡出了什麼事嗎?我掌家中中饋,怎好和夫君同去?”
“你們新婚燕爾的,他又很快要離開,你難道不會不捨嗎?”
孟檀不太想把長河鎮即將陷入危險的事情告訴沈金珠,這個孩子命還是挺苦的,好不容易過上兩天舒心日子,人也開朗了些,她實在不想讓沈金珠過多操心。
但沈金珠是什麼人,瞧孟檀的表情就知道里面肯定有什麼事。
“娘難道不當我是一家人,或是……”沈金珠遲疑了一下,咬唇看她,“娘想給夫君再尋個貼心人?”
“……你想什麼呢!他要敢這樣我活埋了他!”孟檀瞪大了眼睛,感情從前白教了?
沈金珠一愣,這話原本只是試探,並非真心,且陳長安婚前許諾過,他要是真敢如此,她拼了命也要陳長安脫層皮。
沒想到婆母比她更不願意,心中不由高興,“那娘為何不告訴我真正的緣由呢?”
孟檀嘆氣,只望著天,“這長河鎮,怕是要變天了,我擔憂你們。”
沈金珠一驚,婆母於她而言可是半仙,能讓半仙說出變天一詞來,怕是不是一般的災禍。
“那娘我們一起走。”
孟檀轉頭,看到沈金珠眼裡真切的擔憂,笑了笑,“不必擔憂我,我本就是這樣的命,你們能走,我是走不了的。”
沈金珠立時紅了眼眶,咬唇,心中糾結,最後還是道:“娘不走,我也不走。”
“莫說傻話,好了,不急這一時,你私底下同大郎商量商量。”
沈金珠還要說什麼,孟檀揮手,“現下趕緊去看看大郎那邊要不要送點茶什麼的吧。”
而陳長安這邊。
兩人之間的氣氛幾乎是冷的,陳長安依然恭敬,朝崔評行了個長輩禮,但整個人卻像個蓄勢待發的狼。
“崔大人,你與我娘交情匪淺,我們兄弟幾個並非看不出,我娘有自己的心思,我只想問你,你當我娘是什麼?”
“知己。”
“你們認識才幾日,相處了又有幾日,怎能談得上知己,你知曉我孃的陋習與喜好嗎?”
“只知喜好,未有機會知其陋習,但知其一隅,便可窺其品,即便你娘有不好的習慣,也是瑕不掩瑜。”
“那你又能知曉我娘心中之志?”
陳長安咬牙切齒,只覺崔評這張巧嘴真是有誆騙人的天賦,他娘看不清楚,他還看不清楚嗎?
“我孃的能耐世上無人能敵,崔大人到底是看上了我孃的人,還是看上了我孃的本事?”
“你崔家是世家,豈會容一個二婚的婦人做大婦?還是崔大人存了心思想叫我娘做妾?”
“好攏了她的本事為自己所用,又不讓她有施展的天地,只能依附於你。”
陳長安字句咄人,直擊崔評心靈,叫他好氣又好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