傷口不再像開始那樣恐怖,卻也沒好到哪裡去。
咚。
孟檀跌跪在床邊,撐著床沿喘著氣,眼前一陣陣發黑。
作死啊,要了老命了。
有種身體被掏空的死人感,孟檀抖著手,摸到崔評泛涼的手,使勁壓了壓指腹。
還好,還好,即便脈象微弱,但依然有跳動的跡象。
孟檀凝心靜神,意識散出,落到外間那一株株茂盛而被精心修剪照料過的草木上。
一瞬,這些帶著綠意的草木黃了一半,孟檀瞬間回血,內裡靈氣充沛的不要不要的。
多少有點向著老妖精的方向進化的感覺了。
此時,知春已經抱著一個酒罈子進了屋,打眼一見自家三爺的創口,比之前恐怖的模樣已經好了一半,還來不及欣喜,手中酒罈已經被孟檀拿走。
孟檀爬上床,單手將崔評扶成了側躺,抬眼掃了眼知春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床頭的陳震。
“按住你們大人的腿和肩頸。”
二人看看昏迷不醒的崔評。
這看著很沒有必要的樣子。
但兩人還是很乖覺,大仙都這麼說了,一定有她的道理。
二人一前一後按住了崔評,見狀,孟檀撈起知春放到一邊的酒罈子,朝著崔評肚腹上的創口倒去。
那如滾上無數尖針刺板的痛感被無限放大,崔評人沒醒但是整個人都抽搐起來。
陳震以為崔評不會動多大的力,按的時候沒使多大力,手筆便叫崔評沒完全被按住的手指扣住了。
嘶——
這一扣絕對扣進了肉裡,陳震差點跳腳,卻沒放手,因為崔評掙扎得更厲害了,酒水混合著那多餘的血水鋪到床鋪上。
乍一看,像是在給婦人接生。
孟檀的動作過於利落,沖刷了兩三次,才凝著靈力置於崔評腰上,蒼白著臉盡全力去癒合崔評的傷口。
直到手上的力量漸漸微弱,孟檀眼前一晃,徑直往崔評身上栽去。
完蛋,身體被掏空。
這時候要是有人想傷害她,一刀就能結果了。
魯莽了啊。
失去意識前,孟檀只有這麼一個念頭。
雖然這身子現在能自己汲取靈力恢復啥的,但是就意識到崔評有危險的一瞬間,她是慌的。
就像是,算到老神棍大限將至那天,她什麼都沒想,只有一個念頭,要老神棍活著,哪怕做的事沒有用,她也要老神棍活著。
救崔評那一刻,她也只想崔評活著。
孟檀又做了夢。
夢到了老神棍,他老人家一臉不爽地看著她,孟檀莫名一陣心虛,進而討好一笑,想說些什麼,卻聽老神棍嘆息一聲。
“老子就說你是勞碌命,好了,這下算是拉不回來了……”
什麼拉不回來了?
孟檀疑惑,剛張嘴,便見老神棍一巴掌拍在她天靈蓋上,孟檀下意識閉眼,以為的痛感卻沒有襲來,只有淡淡的暖意。
她泛涼的四肢漸漸回暖,孟檀驚覺,自己真是費盡心力和靈力,差點就咪西了。
若不是老神棍,崔評這廝一輩子都要欠她一條命。
不!
已經欠上了,她醒了得好好論論。
好端端的命,硬是三番兩次作得要死要活的。
孟檀懷著憤怒的心思,驟然睜眼,眼前的昏暗叫她一愣。
她來的時候是白天,這一昏昏了多久,天都黑了?
外間有一兩聲交談的聲音傳進來,讓孟檀有些恍惚,緊接著是崔評的聲音,“叫傅安再撥點人手守在水路上,還有出海口……”
後面的孟檀沒聽清,她只聽到了崔評富有生命力的聲音,嘴角先是一揚,心中一喜,掀開被子就走了出去。
“是,三爺,那安縣——”
陳震稟報的聲音戛然而止,瞪大了眼睛盯著崔評身後,而後,憋紅了臉快速垂下了腦袋,整個人緊繃起來。
看到不該看的了,三爺不會滅他口吧?
崔評順著他的目光看去,也瞪大了眼睛,耳尖一瞬躥紅,別開眼,又意識到什麼,冷眼橫陳震,“下去。”
陳震忙不迭地滾了。
孟檀只著一身中衣,上來就掀崔評的衣襬,嘴裡陰陽怪氣,“喲,崔大人大好了,身體強壯啊,這就勞碌上了?”
熟料崔評一下子捉住了她的手,又拉開同她的距離,道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