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舅姥竹茗,冷檸從沒有跟任何人說過自己的父母是怎樣的。 有的人從小到大被父母保護得很好,所以每當他們聽到有人指責父母,便會進行道德綁架,覺得天底下的父母都會像他們的父母一樣,給自己無微不至的愛和關心,而指責父母的人,就是十惡不赦,甚至認為只要指責者沒有被餓死,那父母就是愛他們的。 如今,父母幫冷檸帶孩子,冷檸很是感激,更是不能說有關父母的種種,因為就是會有人說“父母幫你帶孩子你居然不知好歹”“如果他們真的不愛你,就不會幫你”…… 但對於父母,冷檸總有種說不出的情感。 一直以來,安心和冷鋒對冷檸的愛和教育,是畸形的,他們認為只有控制住冷檸的一切,才算是一個合格的父母,才不會讓人說三道四。 在他們眼裡,冷檸彷彿只是一塊普通的玉石,只有被打磨得毫無瑕疵甚至變成無價之寶,他們的臉上才會有光。 從小到大,他們必須在冷檸的一切事情上掌握絕對的話語權,幸好冷檸的理想是做一名警察,倘若以後真的實現了,那就是鐵飯碗,這一點冷鋒兩口子比較滿意,所以也默許了女兒理想的存在。 可萬一是那種異想天開、甚至是天馬行空的理想,冷鋒絕對會馬上扼殺在搖籃裡。 冷鋒是個很死板和教條的人,他不理解和不認可的東西,自然也不允許女兒去想、去接觸。 多年來,從冷檸兒時甚至到她結婚生子,冷鋒一發起火來對女兒說的第一句話就是“我警告你……” 冷鋒和安心都是普通工薪階層,省吃儉用地過著日子。 冷檸小學三年級那年,為了讓家庭條件更好一點,安心利用業餘時間和別人合夥開了一家蛋糕店,每天起早貪黑,好在收益還算不錯。 可每天接冷檸放學時,冷鋒總會動輒在她耳邊吹這樣的風: “父母養你不容易,你看看現在有幾個孩子天天車接車送?” “你要好好學習,將來以後為我們爭氣,當然了,也是為你自己。” “我和你媽天天起早貪黑都是為了你,以後我們老了你不會不管我們吧?” …… 不清楚家中狀況的冷檸每每聽到這些話,都會有滿滿的負罪感,好像因為有了她父母的生活才變得拮据。 而安心的教育甚至還不斷打擊冷檸的自尊心和自信心。 “你不要跟別的孩子比,咱們家可沒有那個條件,你一個學生樸素點就可以了。” “人傢什麼條件,你什麼條件?咱們家還要換房,你還有補習班要上,哪有那麼多錢?” 冷檸一度以為家裡條件並不好,所以即便是有什麼想要的東西,也是咬咬嘴唇不跟爸媽提。 每週冷檸都會有20-30塊的零花錢用來買文具,孝順的她從不亂花錢,有了錢都會攢起來留著給姥姥買好吃的。 每個人青春期時身體的表現不同,冷檸有點兒發福,但也只是微胖,可在要強得安心看來卻很誇張。 冷檸每次去安心單位,安心總會一把將她拽到自己面前,用身體擋住冷檸,嘴裡還不耐煩地咕噥著:快點兒走!看你胖得跟豬一樣,讓我同事看見丟死人了! 冷檸只能加快步伐,儘量不在媽媽的同事面前露臉、給媽媽丟人。 初中也是叛逆期的開始,被壓抑多年的冷檸偶爾會頂嘴,這時的安心一般會有兩種表現。 一是尋死覓活,開啟窗戶作跳樓狀。 剛開始冷檸害怕媽媽出事會過去攔著,安心知道佔了上風,便會再借機數落她一通。 可久而久之,次數多了冷檸也就煩了,等安心再故技重施時,她也就不去阻攔了,安心見狀反而罵女兒心狠、不是人。 二是打電話。 一般情況下,安心的口頭禪就是:你給我等著!我讓你爸回來收拾你! 然後再給冷鋒打電話,添油加醋地在丈夫面前“告狀”。 “你趕緊回來看看你閨女是什麼樣子!我快被她氣死了,我們怎麼生出這麼個東西!” 從外面趕回來的冷鋒,每次一進門就會耷拉著臉,然後不問青紅皂白就對冷檸一頓斥罵,有時冷檸氣不過會反抗,可那就慘了,時不時會來一個“男女混合雙打”。 安心多年來一直用冷鋒壓制冷檸,她一直以為女兒的沉默是因為對丈夫害怕,所以總覺得屢試不爽。 其實,冷檸只是想用沉默來換一份平靜。 可一來二去,殊不知,本就和父親關係一般的冷檸,這下和冷鋒的隔閡更深了。 後來,十幾年過去,轉眼間,冷檸警校畢業,面臨畢業後的選擇。 冷檸這一屆學生是最“倒黴”的,國家取消了對這屆警校生包分配的政策,他們要麼參加國家公務員考試,要麼參加地方公務員考試,只要透過任意一個考試,就能成為一名正式的人民警察。 雖說冷檸的成績一直是班裡最好的,可學校考核的只是和專業相關的知識與技能,而公務員考試拼的是全面性知識,不是誰在警校學習好就一定能透過這項大考。這章沒有結束,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