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,你別這麼說,這些年要不是你一直幫著我們,家裡這些孩子哪能全都健健康康的長大,你可是我們家的大功臣,可別說那些走不走的事了。” “劉琴也不是那個意思,你是知道她的,性子直,沒啥壞心,就是嘴笨,不會說話。”秦山依照慣例和稀泥,做和事佬。 這些年一直夾在媳婦和老孃中間,他的日子也不好過,跟誰一邊都不好,至於站中間,誰有理幫誰,那是完全行不通的,這女人發起火來,完全就沒有任何道理可講,往往很小的事,他一幫佔理的一邊,最後就變成了要趕誰走的大事。 按理來說,他這個年紀的男人,都是家裡的頂樑柱,主事人,說一不二的那種,可他在外人眼中,卻是個既怕老婆又怕老孃的軟蛋,誰都得罪不起,由此可見他在家中的地位實在是一般。 本來就是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,劉琴也沒想因為這個跟老太太翻臉,她雖然看不慣在家裡閒吃閒喝還多嘴多舌的老婆婆,但她確實幫她看大了幾個孩子,關於這點,她無可否認。 這個時候人們對於孝道之類的還是很重視的,特別是一些老人,對此看的很重,基本上把孝道作為評判別人道德好壞的標準。 雖然不講孝道,別人也無法對他們做出什麼具體的傷害,可軟刀子割肉,雖不見血,但磨人啊!這個時候人們對於名聲、鄰里關係之類的東西是很看重的。 誰家名聲要是壞了,是要被孤立的,隱形的壞處更是數不勝數。 劉琴沒打算計較,李春花就更不用說了,她每次都是雷聲大雨點小,鬧騰一通,氣一出,事情也就過去了。 端誰的碗吃飯這事,她還是很清楚的。 鄉下日子清苦,上山下地,那多累啊!還是城裡好,她現在好不容易熬出來了,怎麼可能灰溜溜的回去,真回去了,到時候還不知道要怎麼被那些鄉下八婆笑話呢!她可不幹。 最後的結果是秦清癟著嘴去學校了,手裡還拿著李春花偷偷塞給她的早飯錢和糧票,這是她沒鬧起來的重要原因,從小被李老太無腦寵大的她,可不是什麼軟脾氣的人,之所以選擇息事寧人,那當然是好處給到位了,她覺得滿意了。 比起家裡頓頓紅薯稀粥,她還是更喜歡吃國營飯店裡白胖的大饅頭,遇上她奶出手大方的時候,油條也不是買不起,想到油條那外酥裡嫩的口感,油香油香的味道,秦清感覺自己口水都要流出來了。 也就是她有這個待遇了,李春花這人愛財如命,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吝嗇鬼,只進不出,這些年來,能從李春花手裡摳出錢來的,也就是秦清了。 收拾完碗筷,秦溪咬著牙去挑水,她身後還跟了一個小尾巴,是老大秦江。 她扁擔上掛的是小木桶,秦江是大木桶,十六歲的他,長的已經很高大了,如果光看外表,是看不出來他有什麼不對的,但他那明亮純稚的眼神和燦爛的笑容,說話時,天真中帶著些許磕巴的話語,很容易讓人察覺到他的不對勁。 “哥,你知道去哪兒打水嗎?” “啊...知..知道。”秦江撓撓頭,因為太緊張了,導致他說話有些磕巴。 他小時候沒這毛病的,一歲多一點,說話就很流利清晰了,那時候,秦山劉琴在外說起他,那叫一個驕傲,說話早,還語意流暢,這代表孩子腦瓜子聰明啊!做父母的,說出去有面。 八歲那年生病,不僅燒壞了腦子,說話的時候,一緊張就會磕巴。 “那我考考你,這次挑水你走前面好不好?”說話間,秦溪側了一下身子,把路給他讓了出來。 秦江不好意思的應了一下後,走到了前面。 打水的水井邊有一條兩米多寬的小河,不少婦女帶著孩子在河邊洗衣服,相熟的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,邊聊邊洗,孩子戲水的玩鬧聲和打溼衣服被教訓的哭聲交雜在其中,熱鬧極了。 秦溪原本沒怎麼把挑水這事放在心上,畢竟那木桶看著不大,這種重量自認為對她造不成什麼困擾,可誰知道,這水是越挑越沉,肩膀也越來越酸。 看著挑著大木桶在前面健步如飛的秦江,秦溪陷入了沉思,還有些許的糾結,她在想要怎麼不著痕跡的放下扁擔,挑水嘛,不著急,路上休息個三四五次的,是很正常的吧! 在原身的記憶裡,挑水對她來說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了,每天三趟,用水多的時候四趟五躺,風雨無阻,也不知道,小小年紀的她是怎麼忍受下來的。 秦江在前面走著走著,突然發現,後面人就沒了,不,是不見了。 於是他又挑著桶往回走,看到了站在大樹旁歇腳的妹妹才放下心來。 “你怎麼又挑著水回來了,不累嗎?” “不累。” “你下次可以把桶放下再來找我。”看著秦江懵懵的眼神,秦溪放棄了:“算了,下次我歇腳了,叫你一聲,咱倆一起歇。” 只挑了兩趟水,秦溪就感覺自己不太行了,太累了,肩膀也火辣辣的,疼的厲害,腿也累的直抖,她家到水井的距離並不近,來回一趟,就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