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然,法國對突尼西亞的控制已經是既定事實,但來自奧斯曼的承認等於是為此事消弭了最後一點兒隱患。
從今往後,突尼西亞可就是法國無可爭議的固有領土了。
塔列朗又討價還價一番,最終將優先購買比例升到了70%,並議定了一系列的貿易優惠條款。
至此,奧斯曼全面轉向英國的趨勢正式得到扭轉。
塞利姆三世隨後便邀請塔列朗參加宴會。
待兩人在一眾官員的簇擁下,繞過王宮中碩大的游泳池,塔列朗忽而憂心忡忡道:
“陛下,我有些擔心,埃及能否完整地執行您的旨意。”
經過前面一長串的鋪墊,這時才是他此行的重頭戲。
塞利姆微微皺眉,雖是底氣不足,但仍是傲然揮手:
“請您放心,他們不敢違背朕的意志,否則將面臨神的懲罰。”
“這樣我就放心了。”塔列朗誇張地呼了口氣,又像是想到了什麼,湊近了蘇丹一些,小聲道,“陛下,實際上,現在正是您征討那些忤逆者的良機。”
“朕不明白您的意思。”
“慕拉德、易卜拉欣和埃及的地方貝伊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,甚至‘貝伊聯盟’內部也是彼此敵視。連巴黎的人們都在議論,現在如果派出大軍剷除不忠之臣,定能重現當年哈桑帕夏的輝煌!”
如今的埃及在名義上仍是奧斯曼的行省,蘇丹也會向那裡派遣總督,也就是“帕夏”,但從數百年前開始,實際統治埃及的卻是馬穆魯克軍事集團。
尤其是這幾年,隨著奧斯曼猛將哈桑去世——他曾率軍在區域性戰役中贏過馬穆魯克軍一次,並追回了後者欠帝國的稅款——馬穆魯克已經徹底控制了埃及,開始自封為帕夏。而奧斯曼派去埃及的帕夏,則被限制在住所附近,出入都有馬穆魯克衛兵“貼身保護”。
不過,馬穆魯克集團也是盛極而衰,開始出現內訌,中央和地方的軍頭相互傾軋,教士集團和馬穆魯克之間也齟齬不斷。歷史上,拿破崙正是藉著馬穆魯克內亂之際,率軍一舉擊潰了他們,並獲得埃及的控制權。
塞勒姆三世瞥向法國人,意味深長道:
“北方的惡獸正緊盯著帝國。只要我們的大軍開赴埃及,他們立刻就會嚎叫著南下,從帝國身上撕下一塊肉來。”
他沒有提到的是,奧地利也在惦記著從瓦拉幾亞到保加利亞的奧斯曼領土。
這也是奧斯曼始終不敢解決埃及問題的原因。
歷史上,直到拿皇擊垮了馬穆魯克,並在英國海軍的壓迫下撤回法國,奧斯曼才趁機收復了空虛的埃及。
約瑟夫自然不會走拿皇為他人做嫁衣的老路,而是慫恿奧斯曼先去消耗馬穆魯克,自己再擇機摘桃子。
塔列朗刻意加快腳步,和身旁的奧斯曼官員拉開一點距離,對蘇丹低聲道:
“我正有一個重要的情報要送給您。俄國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,至少一年吧,是無暇南顧的。”
塞利姆三世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訝,但瞬間便恢復如常:
“您怎麼知道俄國會如何做?”
塔列朗也不知道情報部門是怎麼搞到這麼重要的訊息的,但王太子殿下非常篤定俄國將會進攻波蘭,那就肯定不會有錯。
他極有信心道:“陛下,這是我國情報人員從冬宮獲得的可靠訊息。
“半年到一年之內,俄國會全面入侵波蘭。
“但我可以向您保證,他們必將陷入一場苦戰。”
塞利姆三世當即轉過頭來,緊緊盯著塔列朗。
後者繼續道:“您如果不信的話,可以派人探查一下俄國在波蘭周邊的兵力調動,以及物資儲備情況。”
塞利姆三世轉身,一名面板白皙的中年太監忙小跑過來,與他小聲交談了幾句。
蘇丹再次看向塔列朗,點頭確認了他的情報,卻仍是淡然道:
“即使您的預言成真,帝國貿然進攻埃及也依舊過於冒險了些。”
“是的,陛下。”塔列朗點頭,“以現在的帝國軍隊征討馬穆魯克確實有風險,但如果加上2千託皮日斯新軍呢?”
塞利姆三世的腳下不由得一頓。
塔列朗又補充道:“全套法軍裝備。”
塞利姆三世的眼中閃過一抹難掩的激動,沉聲道:
“如果在帝國收回埃及之前,波蘭卻先被俄國人擊潰了呢?”
塔列朗心中暗喜,沒想到蘇丹把自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