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此時,前方農舍處的槍聲戛然而止。
德拉索維茨轉頭看去,就見十多名俄國騎兵從兩側湧到農舍後面,用馬刀戳弄著斯塔夏克神父等人的屍體,不知是在洩憤還是在確認他是否死透了。
其他士兵顯然也都看到了這一幕,皆是死死攥緊了燧發槍,眼中翻湧著憤怒的烈焰。
“該死的畜牲!”
有人雙眼血紅地吼道:“我們去為神父報仇!”
“對,宰了這些婊子養的!”
“都回來!”七連連長雖也是臉色鐵青,但卻攔住了士兵們,大聲道,“我們要讓斯塔夏克神父死得有價值。我們必須守住大炮才行!”
所有人都沉默了。
德拉索維茨用力咬著牙道:“長官,我們該怎麼做?”
連長快速打量了一遍腳下簡陋的炮兵陣地。
這裡是一個小土包,地勢略高,除了背後有一從樹之外,沒什麼可供遮蔽的東西。而用來防禦騎兵的三角木架也只是敷衍地擺了兩個。
也就是說,俄國騎兵可以從好幾個方向攻上來。
遠處傳來哥薩克的呼嘯聲。
連長瞥了眼被埋在土裡的大炮輪子——為了射擊時更穩定,炮手們經常會這麼做——不禁眉頭緊皺,想要挪動大炮是來不及了。
他來不及細想,對士兵們道:“身體比較壯實的20個人,上刺刀,圍成半圓,儘量擋住大炮。
“其他人在內側射擊。
“卡羅斯瓦夫,帶幾個人去把拒馬搬過來。”
他又看向炮兵隊長:“讓你的人也拿起槍,一起來抵擋騎兵。”
“是,長官。但我們只有4支燧發槍了。”
炮兵的槍都被斯塔夏克神父他們拿去了。
“那就用推彈杆,長柄刷,隨便什麼。”
“好的,長官!”
哥薩克騎兵的速度很快,幾乎沒怎麼結陣,就發出陣陣呼嘯,從西側向炮兵陣地壓了過來。
德拉索維茨的雙腿呈弓步邁開,將燧發槍的槍托夾在腰間,槍口的刺刀斜向上45度角。
他身旁的都是老兵,無需他提醒,於是他轉頭對身後的雅尼克道:“穩住,騎兵槍的射程很短,等會兒瞄準了再打。你可能只有一次開槍的機會。”
雅尼克的呼吸非常急促,用力點頭道:“好,我記住了。”
僅僅幾分鐘後,狼群般的俄國騎兵便來到了距炮兵陣地八九十步外,開始抽馬疾馳。
通常來說,騎兵在面對步兵刺刀陣時,都會選擇從陣前掠過,伺機用槍或馬刀進行殺傷,而後在遠處整隊,掉頭再來一次。
在反覆襲擾之中,將步兵陣型扯出缺口,再從這裡強行突入。
然而,這次俄國人發現防守的步兵人數還沒自己多,同時因為防禦面太寬,導致步兵只有單薄的一排而已,於是便決定直接強衝。
隆隆的馬蹄聲敲擊著每一個波蘭步兵的心臟。
就算是最有經驗的老兵,在面對高大的戰馬迎面撞來時,心中也必然會生出強烈的恐懼感。
但圍成半圓的20名波蘭步兵此刻卻如同釘在了地面上,縱然眼睛瞪得老大,甚至忘了呼吸,卻都沒有挪動分毫。
“砰”的一聲巨響,被波蘭士兵圍在身後的大炮率先開火。
但僅有一門炮的角度能夠得著俄國人,一大串攢在一起的鐵球猛地鑽入騎兵佇列中,並在巨大的衝力下散開,直接洞穿了兩匹馬和三名俄國騎兵,煙塵裹著血肉在騎兵佇列中留下道道痕跡。
幾名炮兵用最快的速度用溼布為炮管降溫,而後裝入火藥。
然而哥薩克騎兵已經衝上了土丘,騎兵槍噼裡啪啦地炸響。當即便有兩名波蘭士兵捂著傷口倒伏下去。
七連連長仍在不住地重複著:“不要開槍,再等等——”
騎兵已經衝到了距離波蘭人防線僅剩30步的地方,紛紛棄槍拔出了馬刀——這才是他們主要的武器——怪叫著直撲上來。
當然,也因為這裡是波軍的腹地,周圍隨時可能有波蘭士兵趕來增援,這讓他們也想要速戰速決。
就在德拉索維茨已能清晰嗅到馬匹撥出的口臭味時,終於聽到連長的喊聲:“射擊——”
他身後頓時迸射出一排烈焰。
跑在最前面的6名哥薩克騎兵應聲落馬,還將後面的騎兵絆倒了2個。
“頂住!”
連長剛發出一聲吼,德拉索維茨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