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20年?!”
約瑟夫頓時一臉黑線。20年後法國和英國早就勝負已分了,那時還要你的甜菜有什麼用?
他當即伸出了三根手指。
阿查德擺手,認真道:
“殿下,我有信心,真的用不了30年就能……”
“不,是三年。”約瑟夫緊盯著他道,“我給您三年,以及您需要的所有支援,給我新的甜菜品種!”
“這……”阿查德一臉為難之色,“殿下,或許你對育種技術不太熟悉,這需要進行大量的嘗試,花費極長的時間才行。即使您給我50畝實驗用地和充裕的經費,三年時間也絕對不夠。”
他說著,求助般看向一旁的生物學大師布里松。
後者點頭,輕咳一聲道:
“殿下,就算阿查德先生的運氣非常好,頭一年就出現了高產的甜菜種苗,但想要將其優異的性質固定下來,至少就需要8至10代的繁育,甚至更多。這期間,還有可能出現性狀丟失的情況,那麼就得從頭再來。
“所以,我認為20年確實是個比較合理的數字。”
“等等,”約瑟夫聞言,有些詫異,“您是說,要10代的繁殖來固定性狀?”
“確實如此,殿下。”
“不是,您將不同性狀的種苗進行分組,雜交之後記錄父輩和母輩的遺傳特性。估運算元代可能獲得的遺傳因子組別,再分開培養,觀察性狀,繼續交叉繁殖。即使考慮隱性基因,最多兩三代也就清楚是否獲得了需要的遺傳特性……”
約瑟夫說著,便感覺面前的幾位生物學家的表情不對,像是剛被石塊砸到了頭似的。
他心中一緊,壞了,孟德爾好像還沒出生,雜交遺傳的理論更是沒影兒,難怪他們培育個新品種這麼艱難。
布里松見他停了下來,忙試探問道:
“殿下,您剛才說的"遺傳"是什麼?”
阿查德聽得更仔細些,問題也更多:
“還有"遺傳因子","隱性基因",這是什麼意思?”
約瑟夫深吸了一口氣,仰面看天,在胸前劃了個十字,熟練地開始“表演”:
“感謝天主的啟示,這都是主賜予的靈感。”
等阿查德他們也跟著劃了十字,他又繼續道:
“所謂的"遺傳",就是父母雙方會將自己的特性混合起來,傳給自己的後代。反過來說,後代具有的一切特性,必須都來自於父母。”
阿查德低頭消化了一陣,立刻提出異議:“殿下,可是白株甜菜和黃株甜菜會繁殖出紅株的後代……”
“沒錯,所以這就涉及到了"隱性基因"的問題。”
約瑟夫索性拿起紙筆,讓三位生物學家環坐四周,開始回憶起中學生物課程,並在心中對孟德爾先生暗道了一聲抱歉。
“這個就代表遺傳因子,實際上應該稱為染色體。不過,那個說起來就更麻煩了,我們還是隻說遺傳因子吧。
“所有生物的遺傳因子都來自父母雙方各一半,而生物顯示出的任何性狀,都是由遺傳因子決定的。
“而有些遺傳性狀會彼此矛盾。例如……”
他指向侍立一旁的埃芒:“一個人是雙眼皮還是單眼皮,他不可能既單又雙。
“當父母各給了他一半的單眼皮因子時,他就一定是單眼皮。反之則是雙眼皮。
“但如果父母其中一人給了他一半單,另一人卻給了一半雙的時候,就要看哪種是顯性基因,哪種是隱性基因了。
“我直接說答案吧,雙眼皮是顯性基因。所以上述的情況下,孩子肯定是雙眼皮。因為顯性表現出特製,隱性不表現。”
他環視滿臉迷茫外加狐疑的幾人,又耐下性子從生物遺傳的基礎概念介紹起來,直到天黑,終於又講到了顯性和隱性基因的問題。
最年輕的阿查德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到底比較強,忽然一拍巴掌,激動道:
“我明白了,殿下!所以紅色是甜菜的隱性基因,會被白色或黃色基因掩蓋。
“而白、黃甜菜如果帶有一半紅色基因,而且在雜交時恰好將紅色基因傳給了後代,那麼就會長出紅色甜菜!而且這也解釋了為何紅色甜菜出現的機率是最低的!”
“您理解得完全正確。”
這下,不論是布里松還是博斯克都將懷疑的想法收斂了起來,在腦海裡用王太子殿下的理論去套以前遇到過的難題,發現竟有很多都得到了解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