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早上9點,關於吸收英國成為《萊茵-塞納河條約》新成員的協商會議,正式開始。
作為提出此議案的薩爾茨堡代表,紹恩子爵神色複雜地瞥了一眼巴伊,率先起身發言:
“相信諸位都很清楚,英國作為歐洲大國,擁有龐大的市場……”
他第一句話還沒說完,就聽到卡爾斯魯厄王宮外面傳來陣陣軍鼓聲,緊接著便是數千名士兵的齊聲吶喊:
“國王陛下萬歲——”
一名宮廷官員忙走進大廳,歉意地躬身道:
“似乎是軍事演習的行軍隊伍經過這裡,請大家稍等一下。”
足足半小時後,軍演隊伍才離開了王宮附近。
紹恩不禁又想起了昨天的演習場景,說起話來底氣都沒那麼足了。
接著,是奧地利代表發言,再之後是巴伐利亞代表。
直到其他國家代表都結束髮言之後,法國代表巴伊才站起身來。
他清了清嗓子,正要說話,就聽到城外又傳來大炮轟鳴。
這次不止是城北,而是四面八方都有炮聲,似乎是卡爾斯魯厄已經被軍隊包圍了。
炮聲持續了20多分鐘,隨即又有沉重的馬蹄聲從王宮西側經過。上千匹戰馬踩在地面上發出密集的“咚咚”聲響,令眾人的心臟都跟著微微顫抖。
不知過了多久,演習的騎兵終於遠去。
巴伊似乎是站累了,擺手道:
“太吵了,我就不多說了。法國不贊成英國加入條約。”
說完,他坐回椅子上。
大廳裡陷入沉默。
法國代表的發言最短,短到幾乎和沒說一樣,但之前的炮聲和騎兵賓士的聲音,已經替他把該說的都說了。
奧地利代表科布茨爾忙站起身來救場,不斷重複著英國能為大家帶來什麼樣的貿易便利,但所有南德意志代表卻都在心裡默默計算著,法軍需要多久能從非戰備狀態下,抵達自家國境線……
在18世紀時,發動戰爭的閾值非常低——法國為了保護貿易協議,向他們宣戰是完全有可能的。
早上11點,主持會議的巴登財政大臣見沒人想要發言的樣子,便在城外的炮聲中宣佈休會。
當晚的酒會上,英國第二財政大臣威爾伯福斯顯得異常忙碌,不斷和各國代表私下談判,將之前開出的價碼又提高了一大截。
沒辦法,法國軍演給這些小國帶來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。
酒會一直進行到深夜。科布茨爾拉著威爾伯福斯在角落裡嘀咕了很久,顯然是對此次議案的前景有些憂慮。
後者向他舉了舉酒杯,安慰道:
“您不用太過擔心,明天下午就要舉行投票了。各國即使想要改變決策,也已經來不及了。”
科布茨爾點了點頭。其實各國代表在出發前,該投什麼票就已經確定了。之前,黑森和奧格斯堡都已答應英國人投贊成票了,他們的貿易代表就算有什麼顧慮,也不可能擅自做主。
第二天的午宴上,科布茨爾和紹恩等人飛快地將食物塞進嘴裡,似乎都想趕緊吃完了好開始投票。
然而就在宴會進行到一半時,呂茨克忽然向自己的隨從悄悄使了個眼色,隨後喝下一口乳白色的燉鴿子湯,在嘴裡輕輕漱了幾下,打出泡沫來。
緊接著,他神色痛苦地捂著肚子從椅子上滑落,躺倒在地,同時有帶著泡沫的鴿子湯,從他嘴角溢了出來。
他的隨從立刻衝了過來,扶起他焦急地大喊:
“老爺!老爺,您怎麼樣了?”
他見呂茨克只是痛苦地呻吟,忙又看向四周:
“我家老爺前幾天得了嚴重的痢疾,現在應該是復發了。快請醫生來!”
巴登的宮廷御醫很快趕來,吩咐助手用擔架將呂茨克抬走,立刻為他進行了放血治療……
由於上黑森的代表患急病昏迷,導致下午的投票不得不取消。
之後的三天裡,呂茨克一直虛弱地倒在病床上,大部分時間都處於昏迷狀態。
直到這一日黃昏,隨從帶來了達姆斯塔公爵的回信。他立刻藉口要休息,屏退了下人,而後一骨碌從床上爬起,拆開信檢視。
是的,他在那天晚上的酒會結束後,就給上黑森的統治者達姆斯塔公爵寫了一封信,信中詳細描述了法軍的動員、集結能力,以及法國堅定維護貿易協議的意志,並建議拒絕英國人的好處,改投反對票。
畢竟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