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西泠的眼睫動了動,是感覺額頭有些癢癢的。 他睜開眼時,奚知聿明顯看到眼眶泛著紅,有一兩秒的停頓延遲,判斷是否真的醒了,還是在做夢。 “你真的醒了。” 池西泠著急起身,膝蓋撞到了床欄,他說,“我…去叫醫生,大家都在外面。” 奚知聿拉住池西泠的手,漆黑陰鬱的眸子微彎,蒼白手背上貼著醫用紗布,依舊有力,把人拉回懷裡,連拖帶抱的摟住,掀開褲腿,去看膝蓋。 “不急。” 池西泠聲音也是頓頓的,應該是哭過了。 褲子掀開,膝蓋有些紅,奚知聿給他揉了揉,語氣恢復了往日的溫柔,“寶寶,我睡了多久?” 池西泠一眨不眨的看著他,湊近親了親唇角,桃花眼眸透著軟綿的樣子,全是他的倒影。 好像他多移開一點,奚知聿就會從他的眼前消失。 從昨天晚上,到今天下午,“一天。” 不是睡得,鞏先打完鎮定劑後,醫生給開了藥,輸液也是為了讓奚知聿多休息,遠離刺激他的事情。 池西泠伸手抱著他,把額頭壓在奚知聿的脖子邊,埋得緊緊的,“你不是怪物,你只是生病了。” “奚知聿,一切都會好起來的,我會一直陪著你。” Enigma心更軟了,“抱歉,是我嚇到你了,以後不會了。” 那些過去的傷痕,全部奚知聿埋藏在回憶的城堡廢墟下,而城堡早已坍塌,如今重見天日。 有人在意,有很多人在意。 時間日復一日的度過,少有的幾個知情人不再提起,他快要忘記了,曾經傷痕累累的自己是如何絕望模樣。 這個世界上總有不能解釋的事情,十四歲的奚知聿因為生死關頭的夢一場,有了活下去的期待。 “我不害怕,我是擔心你。” 十年後,奚知聿得以見到眼前人。 他追尋的光,再次照亮了自己。 奚知聿幾乎輕柔的順了順他的頭髮,吻在髮間,“寶寶,我會變好的。” 屋外傳來腳步聲,奚知聿把池西泠的褲腿放下去,指節扣著他的手腕,說到底也沒有鬆開,是不捨得。 “辛苦了。” 大夢初醒,奚知聿的狀態意外的平穩了下來。 池西泠站在床邊,用指腹蹭掉眼尾掉出來的眼淚,抬眼去看走進來的奚慈和譚樅,還有奚知祈和望舒。 “我剛醒,昨天嚇到大家了。” 一天的時間,池西泠透過奚慈和譚樅,還有奚知祈,清楚瞭解到奚知聿在精神病院前後的經歷。 他不知道要如何做,心口堵得很疼,恨不得拿著槍對準這些人,通通殺個乾淨。 奚慈的頭低低的,他始終認為自己是奚知聿病因的一部分,聲音哽咽,“哥,你醒了就好,你這段時間,好好聽醫生和嫂子的話,養好身體最重要。” 這幾年,奚知聿的狀態算平穩。 譚樅看向兩人緊握的手,幾乎是和奚知祈同時想到了醫生最新的診斷。 池西泠對奚知聿的重要度是第一名。 相對而言,池西泠的表現也會影響奚知聿的狀態。不止是因為生病的緣故,Enigma的Alpha的標記關係在其中也有相對的影響。 雖然,奚知聿和池西泠的確相配。 但是,讓他們意外標記的那場事故,到底是誰所引導的。 譚樅沒提,他怕再影響了奚知聿,只是說,“李醫生一會兒過來,他要和你確定新的診療計劃,好好配合。” 奚知聿一個個點頭答應了。 最後,是從進來就沒說話的奚知祈。 “阿聿,公司還有奚家那邊,不會來打擾你。” 奚知祈插著口袋,眸色冷冰冰的冒著寒氣,“西西,有什麼需要的隨時給我打電話,我讓人送過來。” “嗯嗯,鞏先在這邊陪著我們呢,不用擔心。” 譚樅補充了一句,“下個月你不用去開會了,我去。” 言下之意,是讓他這幾天住院。 奚知聿沒拒絕,倒是意外的聽話。 池西泠乖乖的點頭,從宮林哥哥,變成了和奚慈一樣,喊奚知祈哥,“哥,把舒舒送回去,他陪了我一夜,回去也要休息。” 一直站在角落裡的望舒,急忙搖頭,“我自己回去。” 奚知祈掏出車鑰匙,拿下架子上的兩件外套。 “我送你。” 望舒和他對視了一眼,看在池西泠的份上是沒吵起來,不情不願的跟著走,“把我放到學校附近。” 算了,打車又貴又難,把奚知祈當成免費勞動力吧。 轉頭,望舒彎起眸子,揮了揮手,“西西,我明天再來。” “好。” 奚慈也沒有多待,譚樅帶他離開,omega眉眼低垂著,擔心之餘又是喜悅,奚知聿現在不再是一個人了,有人陪伴。 “譚樅,我想從奚家搬出去了。” 醫院走廊上,譚樅給他披上了外套,黑色的鳳眸微眯,陰影完全攏住了奚慈,“可以,有地方住嗎?” 奚慈從孤兒院到奚家,沒再離開去過別的地方,一時倒是把他問住了,住酒店消費太大。 他沒存什麼錢,平常孟靜雅是讓他刷副卡。 於是,不知不覺就和譚樅說起來自己想了一晚上的計劃,他想把媽媽給他的股份還給大哥,“我住畫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