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代和漢人士大夫之家通婚,若較真說,臣妾骨子裡,漢人的血還多些。”
“天下是一家,沐於天恩下。即便是我兄長當年,也不願別人叫他的蒙古名字,更喜歡自己的漢名!”
“大明之志,四海一家,華夷一統。二嬸的話,比一些大臣說的還好!”朱允熥笑道。
其實他心裡實在想,當年老爺子和祖母,給二叔定下這麼一個妻子。大概也是在心理上,絕了二叔繼承皇位僅有的一絲可能。
或許,也正是如此,二叔才會如此看不上王氏吧!
朱允熥又喝了一口,看看朱樉,“二叔,怎麼不吃?”
朱樉面無表情,“臣,哪有心思吃!”
“王爺說什麼渾話!”王氏皺眉道,“非要一而再的跟殿下頂牛不成?”
朱允熥一笑,“孤看你不是沒心思吃,而是不順口吧!”說著,又喝了口麵湯,正色道,“孤聽說,你王府中,光是廚子就有三四百人,每日山珍海味,變著花樣的吃!”
“皇爺爺不止一次的和咱們朱家子孫說過,家興於勤,毀於奢。你竟然,一點沒往心裡去!”
朱樉低頭,默不作聲,很是倔強。
朱允熥話鋒一轉,“其實,你吃點就吃點,在孤看來也不算什麼大錯。可是,你府裡養了那麼多廚子,飲食材料又來自天南海北,在孤看來,有些兇險!”
朱樉頓時不解,王氏也是滿眼驚疑。
朱允熥嘆息一聲,擦擦嘴,緩緩說道,“其實,殺人,又是殺你心愛之人這種事,孤不必親自來,一張旨意就可。可是孤頂著被二叔埋怨,還是來了,你們可知為何?”
朱樉夫婦越發迷惑,眼神卻莊重許多。
鬼神之說,寧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無。
“孤,之前做了一個夢,父親託夢!”
看在這位二嬸的份上,朱允熥還是不願,直接讓秦王心生不滿,隨口扯謊道,“父親在夢裡對孤說,你二叔,會死在洪武二十八年!”
“啊!?”王氏一聲驚呼。
朱樉也雙目圓睜,急問道,“大哥?二十八年?”
朱允熥點點頭,“確是父親託夢給孤。”說著,看了朱樉一眼,“他和孤說,你是被人毒死的!”
“大哥還說什麼了?”朱樉急道,涉及到他的生死,他必要問個明白。
“父親說,因為你後來有了嫡子,按照大明的規矩,不能立庶子為世子。所以有人,暗中下毒,毒殺了你和秦王嫡子!”
這回,王氏已經尖聲問道,“殿下夢中,下毒之人是誰?”
她臉上那種莊重的氣質盡去,取而代之的,滿是猙獰的殺氣。嫡子,秦王府,只有她生的才是嫡子。
朱允熥看看他們,正色道,“鄧氏!”
“不可能!”朱樉怒道,“她怎麼會毒死我!不可能的!”
“哼!為了她兒子,她什麼幹不出來!”王氏冷笑道,“只有兒子當了世子,她才不是妾,才能做妻!”
“你一派胡言!”朱樉大怒,“你這個妒婦!”
“二叔!”朱允熥冷喝,“孤夢中,父親還說過,你死之後的事!”
隨後,見二人都看著他,嘆息開口,“父親說,你死之後,二嬸陪你殉葬了!”
“啊?”朱樉一怔,呆住了。
殉葬是什麼意思,他一清二楚。他想不到的是,他平日對妻子這樣,他死之後,他妻子居然會殉葬下去陪他!
而王氏,則是整理衣冠,對朱允熥拜道,“謝殿下贊臣妾名節!”
說完,看向朱樉,微微一笑,“王爺,您若是先走一步,臣妾定然下去陪您!”
妻子的這一笑,竟然露出些朱樉從沒見過的風情。後者頓了頓,開口道,“何苦呢?”
“你是我的丈夫,自然生死在一塊兒!”王氏正色道,“這輩子,沒能討你歡心,伺候好你,下輩子,臣妾將功補過!”
“王爺,您是臣妾的天,也是臣妾的命!”
“你!”
看著妻子的側臉,朱樉一時竟然呆住了。
王氏掩嘴一笑,“呆子!”
“原來我這些年竟然沒好好看過她,她也挺俊呢!”朱樉心道,“她似乎,也不是冰冷不講理的女人!”
她倆夫妻之間,難得眉目傳情。
而朱允熥則是暗歎,“他孃的,我不但要奉旨殺人,還要緩和人家的家庭矛盾,我圖什麼?”
這時,忽然護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