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百姓給忘記。
等在想起來的時候,它就不好使了,甚至難以行使。
“小皇上不如老皇上!”朱允熥嘆口氣,又自嘲笑道,“叫你這麼一說,還真不如了!”
“還有呢!”張當家的大口的吃著鹹肉,而且挑最肥的,吃下去就是一嘴油。
他酒喝到位了,嗓門也大了起來,“原先,原先洪武爺的時候,就在我們鎮子上有藥局!”
“哦,現在也有呀!”朱允熥笑道,“天下各地州府鄉鎮都有,洪武爺知道百姓看病不容易,所以下旨,貧寒之家或五十歲以上老人,可以免費的看病抓藥”
說著,朱允熥笑道,“不單有藥局,還有養育孤寡的養濟院,安置無處可葬百姓的漏澤園。當今皇上繼位之後,也是一再下旨,地方官員務必要把這三樣辦起來不得荒廢。”
“而且,朝廷還特令地方州府,每年可以截留一部分稅款,專門用在這上面!”
說著,朱允熥小道,“曾有士大夫雲,我朝設養濟院,養民之鰥寡而無告者也。設藥局,以濟疾病之窮者也,漏澤園以葬無主之死者也。此三種,歷朝未有之德政”
“貴客您文縐縐的我農漢可聽不懂!”張當家的笑道,“可是藥局呀,如今就是擺設!”
“嗯?”朱允熥的目光猛的一掃。
胡觀跟何廣義手都不知往哪兒放了,只能正襟危坐。
“朝廷的德政,怎麼能成擺設呢?”
“不信您自己去看!”張當家的嗦啦下筷子,嘴唇吧唧一聲,再抬頭喝下米酒,又道,“早些年,我小的時候,有個頭疼腦熱的去藥局,人家是真給藥!”
“可是現在,藥局也在,郎中也在,也給你看病,但是就他媽沒藥!”
“那吃的藥哪來的?”朱允熥問道。
“藥鋪子買的呀!”張當家的說道,“咱們小老百姓一去,人家藥局的人就說了,藥已經放完了,你們要是急就去藥鋪子裡自己買,以後得病了再來拿朝廷給的不要錢的藥!”
說著,張當家的眉毛一橫,“說這話的人,他孃的他爹都沒給他揍心!”
“哦,誰得病不急?哪有不急的病?可人家說沒要了,咱也不能把藥局砸了吧?只能去買藥!”
“要說也怪了,以前藥局有藥的時候,即便是在藥鋪子裡買,也勉強買得起!可現在藥局沒藥了,外邊的藥鋪子賣的藥趕上他孃的金子了!”
說著,一臉的唏噓,“我有個小侄兒,我五弟家的親侄兒,才四歲。去年得了一場寒病,哎呦我們兄弟幾個輪流揹著朝著鎮上去,鎮上藥局沒藥,又往縣裡跑”
“到了縣裡的藥局也是沒藥,跟我們說去王家醫館看病去!我們到了那,給郎中診金,讓人家給孩子瞧病,然後又買了藥”
“咱也不知道,咋就要吃那麼些藥!好幾斤呢!拎著都壓手!”
“等回來之後,我們幾兄弟湊在一起算賬,你猜怎麼著?”
朱允熥臉上陰雲密佈,“怎麼了?”
“哈!”張大家的噴出酒氣來,“光是我侄兒一場病,我們幾兄弟半年白乾了!”
怒火漸漸在朱允熥心中升騰。
他目光看向胡觀何廣義二人,張口道,“聽說,去年朝廷光是給九江府奏銷的藥材,有一萬四千六百八十斤九兩之數。而整個九江府的人口,應有十萬九千五百九十名”
“咦,貴客是秀才公?知道的這麼清楚?”張當家的驚道。
而胡觀跟何廣義都明白皇帝話中的意思。
“你們是幹什麼吃的?僅九江這一府,一年的藥材數量等於每個人用了一斤。這個錢朝廷是如數給報了的,可現在九江府的農人卻說藥局根本沒給他們發過藥!”
兩人幾乎是同時肝顫,後脊樑骨發麻。
“藥局是擺設,那其他兩項,不問也罷!”朱允熥嘆口氣,猛的拿過一個粗陶碗來,倒上米酒大口的喝了一口。
同時給了李景隆一個眼神,後者趕緊又給張當家的滿上。
“早先,這些事呀,都是要殺頭的”張當家的嘴裡含糊不清,“可現在,嘿嘿都成了撈錢的道道了!”
朱允熥沒說話,也大口的喝了口酒。
“對,還有官學!”張當家的開啟話匣子,嚷嚷道,“以前大明的官學,越是窮家的孩子越收!有錢人都讀私學去了,官學是給窮人家預備的是不是?”
“可是現在呢?您是不知道”張當家的又嘆氣,“去年我還想著把我家小子從去讀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