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楊靖只是笑,侯庸有些惱怒,“要說甚你便說,何必繞彎子?你楊仲寧現在,怎麼也學會這一套了!”
“非也非也!”楊靖笑道,“彈劾他們,我自己便可,我是督察御史,你是吏部侍郎,你彈劾他們那不是多管閒事嗎?”
說著,頓了頓,面色變得鄭重起來,“正有事,要景中幫手!”
侯庸面色鄭重,“說來聽聽!”
“京中勳貴豪富,單從這太白樓上就可見一斑。”楊靖開口道,“如曹國公李景隆,鄭國公常升等人,在他們眼中這都是不入流的買賣,他們手中掌握著真正的聚寶盆百寶箱!”
說著,看著侯庸的眼睛,“一省的鹽,鐵,茶,布,藥,糖。森林,礦山,獵場!”
侯庸心中一驚,“國家專賣之物,怎麼在勳貴手中?哪個省?”
楊靖低聲道,“雲南!當年陛下還是皇太孫時,為了收勳貴手中的土地和佃戶,而且雲南邊疆也不甚安穩,便許這些勳貴獨家專營這些生意。”說著,笑笑,“幾年下來,他們已是富可敵國!”
侯庸沉思片刻,“這和你要我幫忙的事,有關係嗎?”
“專營這些生意,就要用到人,幾年下來雲南那邊許多官員都”
“你的意思是,我如今為吏部右侍郎,政績核查的時候”
侯庸是清官不假,但絕不笨。笨的人莫說是三品大員,恐怕七品官都當不上,也當不好。
楊靖微微一笑,沒有說話。
“這恐怕不行!”侯庸繼續道,“我有考核官員的權力,但不能公器私用。只要那些官員們,沒有錯處,我就不能刻意打壓!我知仲的意思,無非就是政績考核不過,把他們調任別處。但,我實在愛莫能助!”
“這不是我的意思!”楊靖微微一笑,“勳貴們做獨家生意與我何關?他們發財又不是搶了我的錢!”說著,手指敲打下桌面,“是雲南的布政使張紞還有黔國公給皇上上了摺子!”
侯庸瞳孔縮緊,頓時面色凝重起來。
“張紞快要進京了,戶部的傅老尚書年歲大精力不濟,要找個人來分擔!”楊靖繼續道,“黔國公說雲南那邊緬甸土司等皆盡臣服,邊疆日穩。而且歷年來經過鑄城移民屯田等事,雲南各州府已經有了些樣子。如今這些本該是官府的生意,就要從勳貴手裡收回來!”
侯庸想著,有些不解,“既然如此,皇上直接下詔,不就行了?”
楊靖苦笑,“哪有那麼簡單,給了的東西哪有那麼容易收回來?雖說當年皇上沒許給他們永遠都可以做這些生意,可這些年經營下來,這些生意在雲南上下,已是鐵桶一般!”
“表面上交回來,可暗中他們定然還要繼續做。到時候皇上殺是不殺?殺吧,皇上失言在先。不殺吧,朝廷臉面何在?”
“再說,那些老軍頭早就不問軍中事,都在家安享晚年,最在意的事就是生孩子和查錢!”
“我明白了!”侯庸道,“意思是我這個吏部侍郎,利用官員考核把雲南那邊和勳貴們走得近的官員們,或是貶或是調。朝廷選派新官員過去,他們的生意自然就做不成了!”
“嗯,就是這個道理!”楊靖笑道,“新官員不買他們的賬,處處刁難或是扣押貨物,或是直接上奏摺和勳貴們打嘴仗,反正就是卡脖子,卡上一年半載他們的生意怎麼做?”
“到時候雲南那邊開放這些貿易,或是官營或是賣鹽引茶引,反正就是選那些受官府掌控的商人經商。勳貴們專賣專買,買賣多少錢他們自己說了算,還不用繳稅!”
“若是收回他們的專賣,雲南那邊在稅銀上就能自給自足,不用朝廷撥款不說,民生也能興旺!”
說到此處,楊靖微微一笑,“你這邊考核上做文章,我那邊督察院往死裡上摺子參他們!皇上那,微微的這事不就成了!”
侯庸不住點頭,“若是為了一省的民生經濟,倒也不是不能幫你這個人情!”
“景中,饒是別人都說你憨厚,你這是比誰都精!”楊靖笑罵道,“這可不是給我人情啊!我哪有這麼大的面子,我若是欠你這個人情,到死都還不清!”說著,手指指下頭上,“這是上面的意思!”說著,又道,“要不然,我怎麼會追到你家裡去!”
侯庸一笑,心中已經有了計較和謀劃。
能做到這個位置的,無一不是人精,稍微一尋思就把大致的計劃給勾勒出來。掌管天下官員考核的吏部,想給誰的履歷上做點文章,那還不簡單嗎?
“我這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