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網打盡?
明面上的意思是除惡務盡,斬草除根。
實際上的含義,卻別有內涵。
何廣義淡淡的回頭,看著說話的錦衣衛,“怎麼?是想殺良冒功?還是想搜刮一筆?”
他的話直接說到了根子上,那錦衣衛低頭,“都堂大人,咱們”
“抓捕白蓮教餘孽的功勞,已經夠吃用不盡了,還動那些歪心思做甚?”何廣義轉頭,繼續看著山下的廟宇,“咱們是錦衣衛,不是那些軍功大過天的丘八!”
“咱們給皇上辦事,不能如此下作!傳令我的令,只抓白蓮教餘孽,不抓普通百姓。誰敢違抗,殺!”
一個殺字,讓那錦衣衛不禁哆嗦一下。
“可是都堂大人!”那錦衣衛想想,“不是小的多嘴,這些民間的邪教就是因為朝廷太寬仁了,若是信徒不抓,焉知這些信徒將來不會變成邪教的骨幹?”
“變了最好,到時候再抓!”何廣義微微一笑。
然後,他忽然嘆息一聲,“信徒也大多是窮苦百姓,何必為難他們。白蓮教騙他們,咱們再搜刮他們,他們還有好日子過嗎?”
這時,忽然有另一個錦衣衛從下面跑上來,“都堂,您的秘信,秦王府過來的!”
說著,一張青色的信封交入何廣義的手中。
他看看上面的蠟封,然後擺手,獨自一人低頭看了起來。
漸漸的,臉色越發凝重。
“混賬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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極樂寺有些寒酸,遠不如名山大川那些大寺那般金碧輝煌,廟中供的佛像,身上的彩漆都很是斑駁。
數百年前,人們以為寺廟的菩薩越豔麗越富貴越是靈驗。
發展到現在,人們也漸漸察覺,金裝的佛像用的都是他們的香火錢,並沒有全心全意的保佑他們。
張孝國揹著包袱跟著小沙彌,在一處茶室中坐下。
粗劣的茶葉,在粗陶茶碗中隨著熱水滾動。
不多時,外邊出來腳步。
緊接著一個面容肅穆的老僧,推門進來。
“施主何來?”老僧笑問,“為何頗為狼狽!”
“剛在陰溝裡打滾,來貴寺要洗滌心神!”張孝國行禮笑道。
老僧盤腿而坐,“本寺雖不收香火,可尊駕有求於佛,誠心否?”
“上三炷香,三十三枚銅錢,三十三粒鹽,三十三張紙,我都帶來了!”張孝國拍拍身邊的包袱。
“可知為何要如此之說?”老僧又笑問。
“三生三世輪迴之苦!”張孝國對答如流,“去三生三世之苦,方能去真空家鄉。”
老僧聞言不再說話,而是緩緩給自己倒茶,“堂號?”
“記名弟子,張孝國!引路人田九成!去年八月十五,拜於彌勒佛前入教!”張孝國說道。
“來此何事?”老僧長長的眉毛抖抖。
“我想見師兄!”張孝國說道,“我們在揚州做下案子,如今官府正在海捕我,我無處可去只能來求師兄!”
老僧猛的眼神如電,“既官府在抓你,你如何來到此處?”
“我以前好歹是衙門裡的弓手!”張孝國說道,“假的身份憑證,也還是有幾張的!”說著,又是一笑,“這些年,教中的兄弟們,沒少在我這弄假的路引文書!”
“請茶!”
老僧把剛倒好的茶水推過去,張孝國那杯微涼的茶水,則是被他手腕一抖,潑到窗外。
張孝國輕吹幾下,端起來一飲而盡,完全不顧茶水的滾燙。
“既已自報家門,你該知道接下來去何處等待?”老僧問。
“知道!”張孝國站起身,“勞煩請師兄快些前來相見!”
老僧沒說話,點點頭。
他繼續看著張孝國,直到對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之中。
隨後,他輕拍手掌。
吱嘎一聲,茶室的架子翻轉,露出裡面的暗室,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從裡面走出。
“久成,這人可信?”老僧問道。
隱藏在暗室中的人,正是張孝國要見的田九成。
他今年四十出頭,彷彿豹子一樣渾身充滿力量,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。濃密的鬍鬚,明亮的雙眼,刀削一般的稜角分明的臉龐。
“應該可信,畢竟是跟著一塊過命的兄弟!”田九成也盤腿坐下,說道,“況且,當初是我和他說,若走投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