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對李景隆的質問,死囚只是悽慘的笑笑。
“綠林人物一向如此,重情義輕生死。”
“呵,少給自己臉上貼金,不過是一群逃兵還成了什麼英雄好漢了!”李景隆面無表情繼續問道,“那些人既能幫你搶劫揚州驛,必然與你交情匪淺。如何聯絡他們,從實招來!”
死囚漢子斷斷續續的說道,“他們欠我的人情,已經還清了,從此江湖有別,我也聯絡不到他們。我只知道他們的籍貫,別的一概不知”
“不見棺材不落淚!”李景隆怒道,“去,把那五爺叫回來!”隨即,李景隆把腳放在桌子上,冷笑道,“你既不想說,就不要說,我倒要看看你能捱得住多少酷刑?今日不過是割了你,明日,嘿嘿!”
“我都說啦!我都說啦!”那死囚無力的吶喊。
不多時,陰柔諂媚笑著的五爺再次進了刑房。
“爺,您吩咐!”他已經知曉了李景隆身份,態度越發的謙恭。
“你去動手!”李景隆笑道,“也不要他那話兒,但要他害怕。讓他怕到,把心中知道的東西,竹筒倒豆子都給說出來!”
“您放心!”五爺微微彎腰,走到那死囚身前,“這位好漢,咱們又見面了!”
“滾滾滾!”那死囚大喊道,“你離老子遠點?老子該說的都說了!都說了!”
五爺也不理會,反而對刑房中的獄卒說道,“勞煩兄弟們,弄些吃剩下的肉湯過來,越黏糊的越好!”
獄卒們壞笑兩聲,出門而去。
不多時,真的端了一盆黏糊的肉湯進來,直接扔在死囚的腳邊。
“好漢,咱們接著來!”五爺笑笑。
俯下身子,居然把那肉湯仔細的抹在死囚的下面,前前後後都抹上了。
而後,五爺放下盆子,忽然拍拍手掌,打個呼哨,“大妞,二妞兒!”
嗚!嗚!
兩聲狗叫之後,兩隻油光鋥亮的大狗舔著猩紅的舌頭從外頭直接竄入刑房。兩隻狗眼珠子都是紅的,看著就滲人,卻在五爺面前異常乖巧。
“吃吧!”
五爺笑笑,那兩條狗嗖的就衝過去。
“啊!”那死囚慘叫連連,驚恐得渾身篩子一樣。
兩隻狗圍著的他的腰,瘋狂舔著上面的肉湯。
尖銳的牙齒,似乎隨時都能咬下一塊肉來。
五爺又緩緩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瓶兒,然後開啟蓋子,裡面一隻噁心的,紅色的水蛭落在他的掌心。
“勞駕,把他撅起來!”
“你們要啊!啊!”
綁著犯人架子平放下來,死囚面朝地面,身下是兩隻狗在瘋狂的舔著,五爺已站在他的身後。
隨後,那紅色的水蛭就落在死囚的後背上。
“好漢,您知道什麼叫肝腸寸斷嗎?”五爺笑笑,用銀子的鑷子伸入死囚的後肛,“一會兒,這個小傢伙從裡面鑽進去。從腸子到胃,你放心,一時半刻你是死不了。這小傢伙在裡面安家落戶,過幾日在肚子裡生小蟲兒。嘿嘿,到時候,你的五臟六腑都是這些小蟲兒的吃食”
他的話讓人驚恐無比,連李景隆都是滿臉不自在。
五爺說著,手中的鑷子更加深入,且緩緩張開。
“我說,我說!”那死囚繼續大叫道,“我知道哪能找到田九成,我知道。大人我錯了,我說我說!”
“停!”李景隆擺手制止。
“去!”五爺輕詫一聲,兩隻狗兒又乖巧的坐好,伸著猩紅的舌頭。
“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,如實說來!”李景隆道。
那死囚面若死灰,涕淚交加,“沔縣鄉下有個極樂寺,逢初一初三初五,去進三柱香,給三十三枚銅錢,三十三粒鹽,三十三張紙。知客僧就會領人去後堂,見方丈!”
忽然,李景隆的神色緊張起來。
而在刑房外旁聽的朱允熥,也忍不住上前一步。
“然後呢!”李景隆追問道。
“見了方丈,他會問從哪來!要說從陰溝裡剛出來!”
“問去哪兒,想去真空家鄉!”
“拜佛為何,求真彌勒!”
死囚的聲音虛弱,說話斷斷續續。而無論是刑部主事張彥青,還是記錄卷宗的文書,都額頭上冒汗。
“對上這些,方丈才會留宿。住一晚後,去縣城的張家客棧,到那之後田九成自然會前來相會!”
刑房中一片寂靜,落針可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