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言,周圍一片寂靜無聲。
鄭國公常升怒道,“楊靖,你血口噴人!”說著,趕緊對朱允熥請罪道,“皇上,臣絕無此事啊!”
“稍安勿躁!”朱允熥目光轉向楊靖,“楊愛卿,你是督察御史,有監督彈劾百官之責,但說話要講真憑實據!”
“臣自然有憑據!”楊靖叩首道,“皇上可知道太白樓?”
朱允熥故作遲疑,“嗯,朕略有耳聞,怎麼太白樓和鄭國公他們有牽扯?”
楊靖笑笑,“皇上,太白樓就是曹國公,鄭國公還有承恩侯三人的產業!”說著,繼續道,“此樓位於秦淮河畔,乃是京城一等一的酒莊,富貴奢靡,單是一桌酒菜就要數十銀錢!往來都是達官顯貴,燈火通宵達旦!”
“酒莊所用器物,多有違禁僭越。景德鎮的官窯,波斯地毯,龍涎檀香等物,奢侈遠超大內。且有悖倫常,以年輕女子身披素紗,袒胸露肉,迎來送往招待客人,簡直是導則淪喪,人神共憤!”
“你怎知道如此清楚?”朱允熥疑惑道。
“臣去臣所言不虛!”楊靖大聲道。
朱允熥馬上面色不悅,轉向常升,“可有此事?”
官員經商這個問題可大可小,大明開國老爺子就有嚴令,官員及家眷不得經商,違令者以貪腐論處。可京師之中,這些勳貴等,誰家沒點旁的產業?
其實這道命令,主要是針對文官的,對於勳貴的私產,一直都是當作沒看見。
常升滿頭是汗,低聲道,“臣不敢欺瞞皇上,確有此事!”
說著,他心中已經是開罵起來,“你姥姥的李景隆,當初老子就說別弄這麼招眼的買賣,你非不聽。你看,讓人捅了吧!你姥姥的,你提的事,如今你不在朝中,還要老子給你擦屁股!”
這時,楊靖又大聲道,“皇上,還不但如此。若只是個酒樓,臣也不用如此大張旗鼓的彈劾。只因那太白樓中,還暗設賭場,收養娼妓供客人消遣,甚至還暗中放高利貸。堂堂皇親,如此有違國體,實乃欺君大罪!”
“不能吧!”趙思禮聞言差點嚇昏過去,腿都哆嗦了。
而勳貴之中,景川侯曹震則是拉著常森,低聲道,“常老三,你們哥倆不夠厚道啊!家裡有這種好買賣,也不叫我們去樂呵樂呵?”
“哎喲老侯爺,您就別添亂了!”常森叫苦不已。
曹震一笑,給了周遭人等一個幸災樂禍的眼神。
那些開國老君侯們以宋國公馮勝為首,都低頭笑了起來。
一邊是皇上的舅舅,一邊還有皇上的老丈杆子,這下有樂子看了。
果然,朱允熥馬上臉色大變,拍著龍椅的扶手,“鄭國公,可有此事!”
“沒有沒有!”常升叩首道,“開個飯莊子不過是私下賺些零花錢,臣哪敢涉及賭場娼妓等事。臣就是臣就是餓死,也不能丟那人呀!臣丟人是小,若真有那等小人行徑,不是墮了皇上您的臉面嗎?”
“哼,若非如此,怎能日進斗金?”楊靖冷笑道,“臣親眼得見,數車的金銀可是進了承恩侯的府邸!”
“啊!”趙思禮噗通一聲跪下,“皇上,臣”
他心中惶恐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,因為那太白樓確實每個月都會把當月的分紅,送至他的家中。
“身為外戚皇親,不思君恩也就罷了,還要與民爭利。”楊靖繼續說道,“臣請皇上重重責罰,不然難以服天下!”
“你放你!”常升惶恐道,“皇上,這酒莊是當日曹國公提議建起來,就是要給家裡多個進項,絕沒有楊靖所說之事!而且,此事趙侯爺是不知情的,他也從沒去過,就是每月分潤點分紅而已!”
“還知道把趙寧兒他老子摘出去!”
朱允熥心中好笑,其實今日楊靖之所以站起來,就是他們君臣的套路而已。
“楊靖,說我家包娼庇賭,可有明證?”常森怒道。
“這”楊靖忽然一愣,“本官是大明督察御史,可風聞奏事!”
大明朝這些御史之所以招人恨,就是因為老爺子當初給了他們一道護身符。聽聞而來的事,不管真假,反正都可以用來彈劾。是不是真的,朝廷自會查處。
“給家裡增點進項?”這時,朱允熥緩緩開口,看著常升等人,似乎面又不悅,“爾等是開國的勳貴,世襲的公爵,又是皇親,家中田地產業無數,怎麼就缺這點銀錢?”
“開設酒樓,看似不是什麼大事。可朝廷有嚴令,官員不得經商,你們不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