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大的老君廟,有個很大的地窖。
幾口箱子被錦衣衛的番子們從地窖中抬出來,然後放在正堂之中,何廣義的眼皮子下面。
“卑職帶人攻進來的時候,正有賊人要放火燒了這些物證!”郭元善的聲音也帶上些激動,抓捕白蓮教和抓捕私藏甲冑強弓的白蓮教,可不是一個概念。
這件功勞,足夠他調回京師在錦衣衛中分管一方。
一件件甲冑被展開,何廣義背在身後的手忍不住攥成了了拳頭,甚至因為緊張拳頭微微的顫抖著,
整整二十五副甲,其中十副是鐵甲,鐵甲由精心鍛造的魚鱗片組合而成,陽光一照光芒耀眼。另外十五副是大明邊軍最常用的棉甲,不要以為棉甲就輸於鐵甲。
在某些方面棉甲比鐵甲更有防護力,比如面對弓箭和火銃,而且棉甲更加靈活。
“這麼多甲,都他孃的夠打下一個縣城了!”
何廣義的手抖得更加厲害起來,完全可以想象,白蓮教的反賊以鐵甲為先鋒,弓箭手掠後,在縣城之中驟然發難而起,誰能擋得住?
那些差役欺負老百姓是頭子,可面對這些反賊,是怕跑的比兔子都快。
還有火藥!
大明對於火藥的控制嚴格到了極點,私藏火藥者,死!
而現在滿滿的兩大桶,怕是連西安的城牆都能炸塌了。
更讓人細思恐極的是,這些盔甲強弓還有火藥是哪來的?
與此同時何廣義的後背馬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,幸虧是他孃的發現得早,也是他孃的撞了大運。不然的話,若是稍有不慎,鬧了民亂
“抓捕到的人,全都給我押起來。死的也要收攏,沒死的趕緊找郎中,不許他們死!”何廣義咬牙道,“不能押在衙門裡。”說著,仔細想想,“沒有本都的命令,誰都不許見這些人犯,任何人都不許見!”
郭元善想想,也猙獰著說道,“卑職在十五里外有個十來畝地的小莊子,連卑職的婆娘都不知道。人押到哪去,看押的人手全用咱們自己兄弟。”
何廣義點頭,“如此甚好!”說著,繼續壓低聲音,“怕是人手不夠,拿本都的令牌,把陝西各處的兄弟都調集過來,要快!”
事到如今,除了手下的自己人之外,何廣義是誰都不敢信,也誰都不能信。
說完,何廣義背手走出老君廟。
剛走到廟外,就見渾身是血的張二郎就坐在廟門口的臺階上,面無表情的讓人包著傷口。
“這人倒是可用!”何廣義心中暗道。
他之所以這麼想,一是因為張二郎的幹練和頭腦,二是因為對方在關鍵時刻所展現出的捍勇。說實話,亡命徒不怕的死人,乃至以一當十的猛士,何廣義都見了不少。
可張二郎這種,根本不把命當回事的人,他卻是沒見過幾個。
“傷的重嗎?”何廣義走過去淡淡的問道。
張二郎慢慢抬頭,開口道,“不敢勞大人掛懷,小傷不礙事!”說著,咧嘴一笑,“小人命賤,只要不死就都是小事!”
他咧嘴一笑,露出滿口森白的牙齒。牙縫之中,好似還掛著人肉的碎末。
“你很好,你手下的人也都很好。張二郎,本都說過給你一份前程,你的富貴要來了!”何廣義讚許的說道。
“小人不敢求什麼榮華富貴,只求一個身份,讓子孫後人能抬起頭做人!”張二郎已知眼前這人,就是大明的錦衣衛指揮使,語氣更加謙恭。
因為他知道,這個人是真能改變他的命運,把他從陰溝裡的臭蟲變成真正的人。
而且還是,人上人!
“你,還有你的人,都跟在本都身邊聽令行事!”何廣義沉吟片刻,“你手下折損幾個,報上來,朝廷自有撫卹!”
瞬間,哪怕渾身都在淌血都不曾動容的張二郎,神情變得激動起來。
“小人的兄弟折損了四個還有小人的兄弟六子,斷了一臂,如今正在昏迷生死不知。若大人憐惜”
“傳本都的令,傷的請最好的郎中,用最好的藥。市面上沒有的藥,拿本都令牌去王府討要。”何廣義轉頭吩咐身邊親衛,“還有,戰死的,按照咱們錦衣衛的待遇。家中親屬,以後朝廷養。”
張二郎動容長揖,“謝大人!”
有何廣義這句話,就意味著他張二郎還有他手下的兄弟們,徹底的洗白了。
就這時,紀綱匆匆跑到何廣義身邊,“都堂,布政司來人了!閻大人親自帶著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