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挺好?”老爺子嘴角微微上揚,笑著道,“哪兒好?”
朱允熥腦中浮現出妙雲那張臉,笑道,“都挺好!”
“呵呵呵!”老爺子頓時笑出聲,再次坐下,笑道,“真是長大了,知道女人的好了!”笑著,老爺子又道,“不過,幾位翰林學士說的對,她的身份有些不妥。你的身邊人,還是要身家清白的女子才好!”
這不扯麼,朱允熥心裡對這些翰林學士們,第一次有了些埋怨。你們管的也太寬了,懟天懟地,還管老子那啥!
他們的話,朱允熥方才在殿外都聽到了。什麼皇族血統,簡直是胡扯。妙雲不過是身上帶著色目人的血統,可她不是色目人呀!
生了孩子也是黑頭黑眼睛的,怎麼就混淆了皇族血統?
天天喊著包容四海,怎麼到了自己這,硬是弄個血統的說法出來。
再說了,老子以後又不是隻有一個兒子,老子生一大堆!
那些翰林學士們心中所想的潛臺詞,無非是妙雲的身份。故元的貴胄後裔,爺爺是大元丞相,姥爺是大元的平章政事,是個罪臣的後人。
“爺爺,她只不過是伺候孫兒的女官而已,又不是選妃。”朱允熥小聲道。
老爺子還是搖頭,“身邊人,不一樣的!”
“爺爺!”朱允熥向前幾步,輕輕拽著老爺子的袖子,“給孫兒留下吧,紅袖添香也是美談啊!孫兒不會耽誤課業的!”
每個人心中都有屬於自己的柔軟,朱允熥並非完全是因為妙雲的美。這宮裡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,若是她剛調入東宮,又被調走,等待她的只有死路。
皇帝不喜,宮中哪有活路?每年這深宮之中,失去希望自己了斷的人,還少嗎?
朱允熥不想有人因為自己,不明不白的死,也不想讓別人本就悽慘的人生,更加悽慘。
看孫兒拉扯自己的衣袖,軟言相求,好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般。
什麼是天倫之樂?這就是天倫之樂。
老爺子心中一軟,笑道,“多大的人了!還跟咱這撒嬌!”
“爺爺!”朱允熥又求了一聲,直接跪在老爺子身邊,頭靠著老爺子的腿,“爺爺,孫兒可沒求過您什麼!”
“哎!兒女都是債!”老爺子在朱允熥腦門點點,“行了,留下吧!”
“爺爺萬歲!”朱允熥笑道。
“哈哈!”老爺子大笑起來,“你小子!這張嘴,把你爺爺這把老骨頭,忽悠得輕飄飄的!”
“殿下!”
這時,殿中的方孝孺又要開口。
朱允熥起身,板著臉,“到此為止吧!方學士,孤知道你們也是好心。但有些事,大可不必大張旗鼓。若孤是個昏聵的儲君,你們說什麼也是白費唾沫。若孤是賢德的儲君,自然心裡清楚什麼能幹,什麼不能幹!”
隨後,看看眾臣,冷著臉道,“諸位都是國家賢才,這些小事,何必耿耿於懷?”
“殿”
方孝孺還要再說,卻被身邊的劉三吾拽了一下。心中會意,只能無奈的躬身稱是。
劉三吾看朱允熥是真的有些怒了,太孫心胸寬廣,但是骨子裡執拗。看似隨和,其實最討厭不知進退的人。
大明開國不過三十年,文臣始終被武人壓著一頭。好不容易,太孫殿下親近文臣,重視文臣。千萬不能太過觸怒,否則接下來幾十年,文臣的日子也還是不好過。
“陛下,太孫說,您已為殿下選好正妃!”頭髮花白的文淵閣大學士詹同說道,“臣斗膽,敢問是哪家的姑娘?”
話音一落,周圍都是好奇的目光。
“應天府南城巡閱司兵馬指揮趙思禮家的女兒!”老爺子開口道,“這幾日,禮部就會去傳旨。同時,也會明發天下,普天同慶!”
“武官的女兒!”
眾翰林學士心中遺憾,在他們看來,名門望族的大家閨秀,似乎更是皇太孫的良配。
不過他們心裡清楚,老皇爺不大願意兒孫和重臣,或者大族聯姻。當年選太子妃的時候,也是老皇爺乾綱獨斷,沒容任何人多嘴。
“太孫大婚,乃是國家重事!”華蓋殿大學士,中書舍人劉三吾開口道,“臣領東宮左春坊事,斗膽請奏,許臣主持太孫殿下大婚事宜!”
朱允熥的婚事,不是他一個人的事,那將會是一個非常漫長繁瑣的過程。
納采,問名,納徵,告期,冊封,醮戒,親迎,合巹,朝見兩宮,盥饋,廟見,慶賀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