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孤和你借樣東西!”
聞聽此言,李安慶微微有些愣神。
一省布政司想的本就比其他人多些,朱允熥突然駕臨杭州,在他心中只有驚懼。因為若是好事,京師必然提前有旨意。而且只有壞事,才往往突如其來,讓人措手不及。
儘管他和朱允熥素未謀面,但是作為一省的大員,怎會沒私下研究過儲君。皇太孫其人外圓內方,當初還是吳王的時候,就奔赴地方辦理賑災事宜。
那一次,江西撫州人頭滾滾。
這一次?
接駕之時面上的儒雅喜悅都是裝的,心中卻一片忐忑,更是在思量杭州乃至整個浙江出了什麼紕漏沒有。
見對方微微遲疑,朱允熥繼續笑道,“李藩司莫怕,孤又不是借你的頸上人頭!孤要是要借你的藩司衙門一用!”
看似說笑,但是李安慶心中頓時警覺,皇太孫此言,怎麼聽都是話裡有話。
當下打起精神,笑道,“太孫殿下說笑了,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何言借字!官衙臣已命人收拾妥當,請殿下移步。”說著,又笑道,“城中有幾座前朝的名園,景緻奇特,尚在修葺之中,微臣馬上讓他們加快進度。”
“不用那麼麻煩,孤不住那麼久!”朱允熥平易近人的笑道。
隨後,朱允熥車架在前,臣子們緊隨其後,浩浩蕩蕩開往杭州城。‘
車架最前,六道六色龍旗騎士開路,執旗者戎裝金盔,每道龍旗下六名弓弩軍士。
而後三十六錦衣校尉,舉絳引幡二,戟氅六,戈氅六,儀鍠氅六,羽葆幢六,青方傘二,青小方扇四,青雜花團扇四。
然後又是金甲大漢將軍四十八人,班劍四,吾杖四,立瓜四,臥瓜四,儀刀四,鐙杖四,骨朵四,斧四,響節十二,金節四,皆校尉擎執。
再往後是手捧各種器皿的太監宮人,讓人眼花繚亂又不敢直視。
到了朱允熥車架跟前,滿是虎視眈眈持刀垮弓的殿前親軍,把他的車架圍得裡三層外三層。
這還只是急從權,朱允熥沒有擺出全副儀仗,不然光是給他交著那些花裡胡哨禮器的隨行人員,就多達數百,更不用說那些護軍。
人群浩浩蕩蕩的朝杭州進發,誰也沒發現,或許說誰也沒留意,錦衣衛同知何廣義和丁繼祖嘀咕幾句之後,雙方帶著親衛消失不見。
近一個時辰之後,杭州城門就在眼前。
本來朱允熥的臉上一直帶著些似笑非笑,可是突然之間,轉化為滿臉的冰霜。
杭州城門口,數位髦耄老人攜鄉紳百姓,跪伏於路邊,山呼千歲,場面盛大。
“李藩司,怎麼回事?”朱允熥在車架上扭頭,不悅的問道。
隨性的李安慶頓時有種馬屁拍在馬腳的上的感覺,解釋說道,“回殿下,杭州父老聽聞殿下駕到,不勝欣喜”
“你的主意?”朱允熥不客氣的打斷,“孤突然而來就是不想騷擾百姓,你倒好,唯恐聲勢不大。”說著,哼了一聲,“還真是難為你了,倉促之間還能搞出這些!”
李安慶頓時額頭冒汗,原想著少年皇儲愛面子,沒想到卻是和老皇爺一個秉性。
當下,躬身請罪,“殿下恕罪,並非臣等故意諂媚,實在是杭州父老聽說殿下至此,歡欣鼓舞與有榮焉。”說著,在朱允熥冷冷的目光下,說不下去了,“這是杭州知府李林武的主意!”
“雖說是他的主意,但你身為一省佈政藩司,不知此舉不妥嗎?”朱允熥毫不客氣,“孤看你心裡,還是存了投機的心思!”
本來朱允熥對杭州上下官員的印象就極差,現在更是對他們厭惡到了極點。做官一塌糊塗,做事倒是高調得很。
“去人,把前頭幾位髦耄老者攙扶起來,勉勵一番,速速進城不要耽擱!”朱允熥開口下令。
花開兩頭,各表一枝。
皇太孫突然駕臨杭州,全城戒備,繁華喧囂的杭州城頓時安靜下來。
孫效忠家中,原本打算趁著父親接駕,要偷偷溜出去的孫不過,也只能繼續百無聊賴的躲在家裡。
正是吃飯的時辰,母子二人對坐一桌。雖然只有他們母子,但是桌上飲食精美,山珍海味美食佳餚擺得滿滿的。
“兒呀,用些這燕窩,補一補,你都瘦了!”李氏對孫不過笑道。
孫不過肉肉的臉上有些不耐煩,“燕窩有什麼吃頭?母親,讓兒子出去轉轉吧,再在家裡帶著,都要憋出病來了!”
“不行,皇太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