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縣衙之後,周王等人驚愕的發現,皇太孫的侍衛正在收拾行裝。
“殿下還要去別處?”周王朱橚急道,“不是臣多嘴,您是萬金之軀,不宜輕動!”
他真是急了,自從朱允熥來了災區,他幾乎沒有一晚上睡好的。這位皇太孫可是老爺子命根子,真要是在他這出好歹,哪怕是得了風寒,老爺子都容易一怒之下,打折他的腿。
“不去看看,終歸是放心不下!”朱允熥開口笑道,“災區各處,孤都要去看看。一來是看看是不是有不盡心救災的,二來是安定人心。三來嘛,災後重建是個長久之事,要提前打好備案。”
你在鞏縣殺了這麼一通,誰敢不賣力救災?
周王朱橚心中暗道一句,嘴上繼續說道,“若要去也行,臣派人跟著您不,臣和您一道去!”
“你乃藩王,無旨豈能擅自出封地?”朱允熥看他一眼。
“臣是怕,您在弄這微服私訪的事。若再這麼險一回,臣就別活了!”朱橚跺腳道,“好殿下,您不知道,你還沒到這邊,老爺子的信就送過來了!”
“哦?”朱允熥好奇道,“皇爺爺怎麼說?”
“不好好伺候,打斷臣的腿!”朱橚苦笑,“還說,難得臣和您有機會親近,讓臣好生思量!”
朱允熥沉吟片刻,笑道,“前半句是嚇唬你呢,後半句倒是真的!”
朱橚一怔,沒來由心中一寒。
也不是沒來由,而是心中有鬼。諸藩王之中,他和燕王走得最近。其實有些事,他是心知肚明。
“在京師時,沒機會和五叔親近,到了這邊之後,孤發現五叔也算是能幹之人!”朱允熥繼續笑道,“藩王之中,您一向最低調從不張揚。這種性子,皇爺爺和孤都很喜歡。”
說低調是委婉的說法,如今已經就藩的諸王之中,其實周王的實力相對弱小。別看他封在開封古都,中原繁華之地。可這位置既不是邊塞,又不是內陸險要雄勝之所。
他麾下,更沒有精兵猛將。
歷史上他卻是也沒幫上朱棣什麼,朱棣起兵之後,他直接被朱允炆給抓到南京去了。
“我敢張揚嗎?你爹活著的時候我夾著尾巴做人,到你了,我還要夾著尾巴,你可比你爹狠多了!”
朱橚心中腹誹一陣,嘴上恭敬的說道,“臣,時刻恪守臣子本分!”
“自家人,不必這麼拘禮!”朱允熥笑笑,輕輕揮手,身邊人都遠遠退開。隨後,朱允熥神色變得鄭重起來,“五叔,孤還真有事,要拜託你!”
“壞了!”
“這小子沒憋好屁,他爹當年也是這樣,要禍害誰的時候,就套近乎!”
周王朱橚硬著頭皮,“不敢當殿下拜託二字,殿下吩咐就是!”
“這次水災,孤給災區免了五年的賦稅!”朱允熥看著他笑道,“你是開封最大的地主,您看看?”
“免!”朱橚毫不遲疑,“五年之內,臣封地所有佃戶不用交糧!”
雖然有些肉疼,可他沒辦法說不。再者說來,就算他逼著要,這二年內怕是佃戶根本就無力交租。
“痛快!”朱允熥笑道,“五叔,你可是給天下藩王豎立了一個好榜樣呀!”說著,又道,“回京之後,孤會讓御史把五叔的義舉,明發天下!”
“那以後,你想在收拾哪個藩王,我就是現成的例子!這麼以來,不知多少兄弟背後罵我!”
朱橚心中叫苦,卻硬著頭皮,“臣不敢當殿下如此厚恩!”
“你是有大智慧的人!”朱允熥笑道,“五叔,你放心,現在看你吃了點虧,看這份情孤領下了。你我自家人,往後孤不會虧待你!”
“這樣吧!”朱允熥想想,繼續說道,“佃戶五年不交租,你也太吃虧了。孤讓人把周藩名下的田地都清查點數記錄在案,日後看看能不能補償一二!”
“你小子是想看看,我到底有多少家底兒吧?這要是讓你查清了,以後我名下的土地就固定住了。再敢多佔一畝地,你都要收拾我?這小子,太壞了!比他爹還壞,吃人不吐骨頭!”
朱橚心中大罵,腦筋轉轉,“這個臣名下的土地,戶部都是記錄在案的!”
“哎,洪水一來,什麼都沖毀了。”朱允熥嘆道,“好事重新丈量的好!再說,五叔!”朱允熥忽然眼神一邊,似笑非笑,“這些年,你封地的田地中,定然是增了許多吧?你先別急著解釋,已經有不少御史在孤耳邊嘀咕過了,不然外邊怎麼都說你是中原最大的地主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