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輩子殺人放火的強盜頭子們,相互看了一眼,誰也沒敢出聲。
還是藍玉忍不住,開口問道,“殿下,他們的意思是,是不是讓兒郎們,放開了搶!”
“對對對!”鶴慶侯張翼開口道,“兒郎們乾的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營生,咱們不能虧待人家呀,是吧!再說了,出門在外,兒郎們總得給家裡帶點特產回去不是!”
神他媽特產,頭一次聽說把搶劫說的這麼清新脫俗!
朱允熥心中笑罵,可是面上卻鄭重幾分。這時代,說什麼軍紀,秋毫無犯都是扯淡。不但如此,主帥往往也縱容屬下士卒搶劫等,用來就鼓舞士氣。
“孤來的時候,皇爺爺說了。打仗的事,還是多聽你們的意見!”朱允熥笑道,“你們都是國朝老將,孤聽你們的!”
驢唇不對馬嘴的回答,眾位軍侯為之一愣。這幫死心眼的一時沒明白,還要再問。
“臣等明白了!”藍玉趕緊開口,同時看來這些老殺才們一眼,眾人才恍然大悟。
這事,皇太孫那麼賢德的人,實在是不好說。大家心裡明白即可,沒必要非要千歲說出口。這麼低,那兒郎們的待遇,就外甥打燈籠照舊。一邊打仗,一邊劃拉特產,兩不耽誤。
兒郎們劃拉了,自己也要劃拉。家裡那麼多兒孫呢,總是覺得錢不夠花。破船還有三分釘呢不是,高麗再窮,散碎銀兩怎麼也有點吧?
見這些老軍痞一個個神采飛揚,朱允熥沒好氣的說道,“就知道這些旁門左道,回去好好研究下遇敵怎麼打,才是正事!”
“臣正有一事相問!”景川侯曹震又開口道,“殿下,咱們大軍前來,高麗人定然不會束手就擒。若是遇到抵抗的城池,如何處理?”
忽然,朱允熥感覺對方話裡有話,而且不是好話。
果然,曹震和一眾老將繼續七嘴八舌的說道,“遇到不知道好歹的城池,咱們屠幾遍?”
“你說什麼?”朱允熥眼角跳動兩下,面對這些露出了真實面目的老軍痞,腦仁陣陣的疼。
“屠城呀!”永平侯謝成開口,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,“不聽話的怎麼屠?是雞犬不留,還是留下工匠婦女?是燒成白地,還是留著城池。臣等第一次在殿下麾下效力,總要問個明白!”
“按照慣例,青壯男子都得宰了,以防後患。老人呢,浪費糧食,也不能活。留下婦女,賞賜兒郎們。工匠隨軍效力,牛馬畜生之類的,要給兒郎們打牙祭”會寧侯張溫介面道。
“殿下別看臣等說的輕鬆,其實一遍是屠不乾淨的,總要弄那麼四五天,三四次。這種好事,也不能全讓京營的兒郎們幹,邊軍也要給些湯湯水水,遼東東的兵一向沒什麼油水,都窮瘋”
啪,朱允熥一拍腦門,怒道,“滾!滾出去!”
見他發怒,藍玉趕緊連推帶罵,把這些老軍頭都趕了出去。別的還好說,這種事,作為一個現代人的靈魂,朱允熥還真是接受不了。
“藍大哥,這怎麼回事兒?殿下得給個話呀,不然兒郎們到時候什麼都撈不著,這傷軍心呀!”
屋外,一群老殺才還是不依不饒。
“老子都想抽你們!”藍玉怒道,“這種事,有他媽當著殿下面說的嗎?”
景川侯曹震不解道,“當年跟著皇爺打仗,這種事都是當面說清的呀,不然到時候各軍為了搶東西,再他媽打起來那可就控制不住了!”
“滾滾滾!”藍玉怒道,“一群殺才,不幹人事的玩意兒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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咚咚咚,嗚嗚嗚。
戰鼓伴隨著牛角號,在幽州大地陡然響起。遮天蔽日如林一般的戰旗中,將士們身上的盔甲之光,讓天日黯淡無光。
十餘萬將士佈滿天地,一眼望去根本望不到邊際,視線中滿是鬥志高昂的大明虎賁。
中軍大明龍旗高高掛起,巨大的黃羅傘下,朱允熥一身金甲站在點將臺上。
咚,最後一聲鼓聲,戛然而止。
朱允熥按著腰間寶刀,環視肅立在自己面前的藩王諸將,面容威嚴。
“啟稟太孫千歲,各部大軍集合完畢!”親衛統領傅讓,走上點將臺,跪地大聲道。
“孤奉陛下命,代天子征討高麗,如今各路大軍集合完畢,今日又正是出兵的吉時,即日出兵!”
“萬勝!萬勝!”
將領士卒們回應朱允熥的呼喊之聲,讓山川河流為之震動,彷彿天塌地陷一般。
“燕王朱棣何在?”朱允熥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