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上沒有單純的戰爭,戰爭是政治的延續。
高瞻遠矚的君王,考慮的永遠是戰爭之外的事。高麗畢竟不同於中原各地,中原各地同根同種,是一家人。而高麗再怎麼說,也是外姓人。雖受中華教化,但始終遊離於中華之外。
真想要徹底讓這片土地,融入大明的版圖,非一朝一夕之功能夠實現。所以,在戰爭後如何統治,如何管理的問題,比戰爭本身,更有難度,也更難執行。
聽朱允熥說有事讓他們去做,那些高麗降人的眼中,馬上又多了幾分驚恐還有懷疑。
這些人都是高麗大姓,要麼姓金,要麼姓樸,要麼姓崔。安州雖然地處偏遠,不算高麗的大城。但他們和本家之間,有著藕斷絲連的關係。再者說,他們都是高麗計程車人,朱允熥希望有些話,透過他們的嘴傳出去。
“孤知道,你們在平壤都有親朋故交!”朱允熥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,開口說道,“孤準備派幾人,去平壤城中,把孤方才那些話,說給那裡計程車族說,你們誰去?”
頓時,高麗降人們又把頭深埋,顫抖著不敢發聲。朱允熥的意思很明顯了,放他們去平壤,讓他們去當說客。
誰敢去?平壤可不比安州,他們在安州一手遮天,但是在平壤可不夠看。萬一被發現了,當頭就是一刀,腦袋分家!
可是誰敢說不去?
別看大明皇儲和和氣氣的,可是這些人的家眷還有族人,如今都攥在人家的手裡。若不去,恐怕直接給戴上一頂李氏忠臣帽子,全家處決!
“剛才還說願為大明小民,受聖天子教化!現在大明需要你們,你們反而不說話了!”朱允熥冷笑道,“莫非,你們剛才說的,都是謊話?”
噌地一聲,李景隆拽出半截腰刀,咬牙怒道,“你們狗一樣的東西,蒙殿下不棄,拿你們當人看。煌煌天恩,你們居然不思感激?”說著,一擺手,“來呀,拉下去剁了餵狗,妻女充軍給弟兄們樂呵!”
“草民遵旨!草民遵旨!”
頓時,跪著的高麗士人們驚恐的大喊,連連磕頭,大聲道,“草民等願意為大明效力,願意為殿下效力!”
“嘖!”朱允熥先是嗔怒的看了李景隆一眼,“你這廝,收斂你的脾氣!”
“臣有罪!請殿下責罰!”李景隆跪地請罪道。不過,他目光冷冷的掃過高麗降人們,眼神如刀在他們身上颳著。
“他粗人一個,嚇著你們了!”朱允熥笑道,“孤不會白使喚你們,你們的家眷,財產孤分文不取。若你們有功勞,傳遞出訊息或者說動了某個平壤的官員,事後孤還有賞賜!”
“你們這樣知道好歹,明辨事非的讀書人,不做官可惜了。等孤滅了李家,高麗朝堂,定然有你們的一席之地!”
“草民等叩謝天恩!”這些高麗讀書人,沒有選擇。
說完之後,朱允熥感覺有些乏了,便讓他們退下。自會有人安排他們,化作從安州城跑出來的,逃往平壤。
可是高麗降人中,有一中年人,卻跪在那裡沒動。
不但沒動,還敢大聲開口,“草民崔乳,有祥瑞獻與殿下!”
朱允熥大感好奇,開口道,“什麼祥瑞?”
崔乳欲膝行前進,卻直接被侍衛的鋼刀抵在了脖頸,傅讓怒道,“哪個讓你動了,跪著說話!”
崔乳倒也有幾分膽色,朗聲開口,“大明王師討伐高麗李氏,乃是替天行道,上國恩澤。李氏天怒人怨,自尋死路。殿下攜堂堂王師,定能橫掃乾坤!就在殿下王師來臨之前,草民無意間得知有一處祥瑞降世。高麗乃偏僻小邦,物資貧瘠,突然天降祥瑞,想來就是殿下征討李氏,感動上蒼”
“打住!”要說好聽的話,京城裡那些翰林學士,可說得比這崔乳不知好了多少倍,朱允熥有些不耐煩的說道,“什麼祥瑞,你直接了當的說!”
“草民失禮!”崔乳慢慢的把手伸懷中,摸出一塊青色的石頭,雙手捧著,“草民的堂兄,是兩江道惠山判官,惠山發現了一處巨大的銅礦。”說著,手中一空,原來手裡的礦石,被人拿走,呈到了朱允熥面前。
“高麗無德小國,豈敢貪天之功,據為己有!特獻與殿下御前,賀天朝大勝!”說完,崔乳已經再次拜倒,重重叩首。
銅礦?
朱允熥端詳著手中冰冷的礦石,大明還真缺這玩意兒。銅,就是錢呀!
“知道產量多少嗎?”朱允熥追問。
“兩江道僻遠,沒有勘探的能力,不過草民堂兄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