坤寧宮中,溫暖如春。
趙氏看著女兒鼓囊囊的腮幫子,有些犯愁。
月餅那麼大的乾菜肉包子,這丫頭一連著已經吃了五個了,而且還不罷手。
趙寧兒坐在一張羅漢床上,眼睛亮亮的,拿著包子大口吃著。她已經快到生產的日子了,可肚子卻毫無動靜。但不知怎地,最近胃口大開。尤其是今天,母親送來的家常飯,更是合了她的胃口。
“把那臘八蒜拿過來!”趙寧兒對梅良心說道,“夾在小蝶中,多倒些湯汁在裡面泡著!”
見自家閨女,那張微胖粉嘟嘟的團臉,趙氏心中又氣又笑,開口道,“你少吃些!別撐壞了!”
趙寧兒一手扶著肚子,一手拿著包子,笑道,“娘,最近女兒能吃著呢,前兒惠妃娘娘烙的韭菜盒子,我一口氣吃了七個,把她嚇壞了!當場就傳御醫過來,非要給我看看!”
“御醫怎麼說?”趙氏急問。
趙寧兒不解,“能怎麼說,還是老一套,說我現在能吃是應該的,懷裡畢竟還有個小的。不過,還是告訴我,不能多吃,要少吃多餐”
“孃的意思是,御醫說沒說到底什麼時候生?”趙氏急得不行,“這都多少日子了,你那肚子那麼鼓,就沒個動靜?”
趙寧兒摸摸自己的肚子,微微一笑,“他不出來,女兒有啥辦法,等著唄!”
“你沒心沒肺的!”趙氏嗔怪道,“我和你爹,在家急得晚上都睡不著覺!”隨後,急著有問,“御醫說沒說,到底是男是女!”
“這事,哪個御醫敢亂說!”趙寧兒吃飽了,笑道,“娘,還是您包的包子好吃,宮裡的東西精緻是精緻,可就是沒家裡的味道!”
趙氏臉上泛出幾分疼愛,“愛吃,以後娘多給你做!”說著,有些感嘆道,“只是”
見母親好似有心事的模樣,趙寧兒問道,“娘,您有心事?怎麼了?”
“沒,沒事!”趙氏慌亂的辯解道。
“不對,您有事瞞著我!”趙寧兒畢竟是東宮正妃,此時板著臉,倒也有幾分國母的氣勢,“是不是家裡出事了?”
“你爹,你爹要納小的了!”說著,趙氏忽然哭了起來。
趙寧兒一怔,雙眉緊蹙。
邊上,坤寧宮太監梅良心心裡急得不行。
這承恩侯夫人,怎麼這麼拎不清。娘娘有身孕呢,她在這說著這些閒話幹什麼。萬一要動了胎氣,可怎麼是好。
想到此處,梅良心不動聲色的對門外另一個小太監打了個眼色,後者會意,無聲的去了。
太孫妃肚子裡的可是龍種,若是萬一有個好歹。這宮裡的人,一個都別想活。老皇爺那邊,一日差人三問,御醫隨時在宮外候著,都盼著呢。
“爹,怎麼那麼糊塗?一把歲數了還要納妾?”趙寧兒皺眉道,“他在哪找的女兒?”
“也不知是哪的狐媚子,據說還是什麼敗落官宦人家的小姐!”趙氏哽咽道,“殺千刀的,我跟他過了那麼多年,受了多少苦。好不容易才過上幾天好日子,靠著我生的女兒抖起來了,他就忘本了!”
被母親哭的心裡煩躁,趙寧兒又道,“接家裡去了?”
“我死也不讓那狐狸精進門!”趙氏罵道,“前些日子吵了一場,你爹把那狐媚子養在外宅了!現在你快臨盆了,我不跟他計較。等你生了的,我非砸了”
“娘,您胡鬧呢!”
被女兒突然訓斥一聲,趙氏呆住了。
趙寧兒又道,“大丈夫三妻四妾,是自古以來的道理。咱家就弟弟一個男丁,爹有心開枝散葉有什麼不對!他以前品級不夠,納妾是罪。現在是大明外戚侯爺,就算多娶幾個也不違背法度。只要那女子出身清白,又有何不可?”
“女兒出嫁從夫,賢良淑德,這都是你教我的。怎麼到您這,你就給忘了?就算您心裡不痛快,也不能吵鬧呀!外人看了,怎麼說?”
“不知道的,說不定說出什麼難聽的話?”
趙氏哭道,“女兒,你怎麼也幫著他!”說著,大哭道,“一想到家裡要進個狐媚子,我的心呀,跟刀割似的!男人有錢就變壞,你爹那個王八蛋,死沒良心的!”
哭著,似乎預感到什麼,對梅良心說道,“公公,我可不是罵你!”
梅良心笑笑,“無妨!無妨!夫人,別哭了,傷身!”
“我就是心裡不甘!”趙氏擦著眼淚,對女兒說道,“你也不給我做主!你是娘娘,你下令,讓你爹不娶不成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