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哇!哇!哇!”
坤寧宮中,滿是剛出生那小傢伙,嘹亮至極,震人耳膜的哭聲。
“這孩子咋這麼能哭?”朱允熥站在門口,伸長脖子往裡看,隨口問道。
初為人父,朱允熥心裡歡喜得恨不能大叫,扒著窗戶,一個勁兒的往裡看。可這時候宮裡都是厚厚的窗戶紙,看到的都是模糊的身影。儘管這樣,他還是樂此不疲。
誰知,話音剛落,砰地一下腦袋上捱了一個板栗,疼得朱允熥一縮脖兒。
老爺子站在邊上,瞪眼道,“你懂個甚?男娃哭聲越大,身子越結實!”說著,鬍子眉毛一起抖著,大笑道,“咱的重孫,將來定是個沒病沒災的好兒郎!”
朱允熥也跟著傻笑起來,“對,爺爺說的是,平安健康就好!平安長大,無病無災!”
可憐天下父母心,望子成龍那是孩子成長之後的事。剛降生的嬰兒,只希望他能健康長大。尤其這個時代,一點點小病就能要了孩子的命。
這時,郭惠妃撩開門簾,疲憊卻滿是笑容的出來,給老爺子福安,笑道,“皇爺,恭喜您了,嫡重孫。大胖小子,六斤三兩!”
“呀,壯實!”老爺子鬍子又抖起來,大笑道,“怪不得這麼能折騰!”
朱允熥急問道,“惠妃娘娘,寧兒怎樣?”
“到底是少年夫妻,第一件事就問媳婦!”惠妃揶揄的笑笑,“放心吧,好著呢!就是身子有些虛,還見不得風!”說著,又捂嘴一笑,“是不是現在跟猴撓心似的,想見見媳婦和兒子,等著吧!等再調養幾天再讓你見!”
“嘿嘿!”朱允熥跟傻小子似的,咧嘴大樂。
他真想,真想進去抱抱自己的媳婦,然後摸摸自己兒子的小手。
“寧兒!”朱允熥興奮的站在窗子外大喊,“你是我家的大功臣!”
“呵呵!”
“孃的,傻小子!”
見他這樣,老爺子和惠妃娘娘都笑了起來。
只是他們都不知道,朱允熥所說的我家,指的更是他前世之家。此刻他心中歡喜,可卻不知為何,又酸得不行。
“皇爺爺!”朱允熥回頭笑道,“您給孩子起個名兒吧!”
“對呀,皇爺您是祖爺爺了,這名呀非得您老給取不可!”惠妃也笑道。
“嗯!”
老爺子鄭重的點點頭,然後大手拽了兩下鬍子,臉上沉思之中,透出濃濃的糾結。
方才還穩穩當當的老爺子,這會卻開始搓著手,在地上來回踱步,眉頭都皺在一起。
“有了!”老爺子眼睛一亮,開口道,“咱重孫的小名,就叫六斤!”說著,笑道,“生下來六斤,小名叫六斤,好上口還吉利!”
朱允熥也想了想,猶豫的開口道,“爺爺,您小閨女叫福兒,怎麼到了重孫這,叫六斤?這也太”
“你懂個球!”老爺子把臉一板,吹鬍子瞪眼道,“苦養男娃,嬌養閨女。男娃要取賤名,才好養活!咱小時候還叫狗咱的重孫,也不能真取一個賤名字。六斤,既不張揚又吉利,多好!”
看老爺子要抽人一樣,朱允熥後退半步,笑道,“您說什麼就什麼!那,大名呢!”
老爺子再次糾結起來,大手不住的拽著鬍子,又開始踱步。他畢竟出身不高,雖然成年後也勤學苦讀。但畢竟是武人,不是文人。讀書認字都可,卻不擅長文縐縐的文字功夫。平日裡看奏摺等都要求官員務必簡潔,現在要起名了,真是有些字不夠用。
“皇爺爺!”朱允熥看出老爺子難處,小心的的開口道,“要不,叫翰林學士們”
“滾!”老爺子大罵一聲,伸手就要脫鞋,朱允熥嗖的一下退出好幾步。
老爺子罵道,“是人嗎你?說的是人話?咱這當老祖的不給孩兒取,讓外人取?哎,他孃的剛才老子想到哪了?”
罵完,又憋著臉,想了半天。
“有了!”老爺子再次眼睛一亮,直接蹲在地上,手指頭沾了些口水,“過來,咱寫給你看!”
朱允熥也蹲在老爺子對面,爺倆腦袋對腦袋。
“你看哈,你是允字輩,按照咱定的規矩,允文遵祖訓,欽武大君勝。咱重孫這一輩,是文字輩!”
允文遵祖訓,欽武大君勝,這是朱標嫡長子一系的排輩順序。從這句話的含義中,就不難看出老爺子對於嫡長子一系的偏愛,預設他們是帝國的合法繼承人。
“金木水火土,五行相生!”大概是手指上唾沫幹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