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尖叫聲中,掄起棍棒就砸,噼裡啪啦瓷器碎裂,桌椅粉碎的聲音,不絕於耳。青樓的姑娘們狼狽哭喊躲避,外面看熱鬧的閒人們,拍掌叫好。
“二爺,別砸,別砸!”老鴇子抱著常遠的腿,哭喊道,“您多少給些顏面,您可知,奴家這院子,有誰的股份?奴家一介女流,能在京師立足,背後也有靠山。您先消消火,找個僻靜地方奴家跟您說,若您還是不解氣,再砸不遲”
不說這個還就罷了,一說這個,常遠心中更怒。
“喲,你有靠山?還他媽不能說,你當你二爺是嚇大的。”說著,常遠喊道,“大明朝,你二爺怕誰?你不打聽打聽,你二爺表哥是誰?兄弟們,給我砸!”
乒乒乓乓,裡面一通亂響。
“走,去把小喜雲和那鳥翰林抓出來!”
簡直,無法無天。
朱允熥在人群中,臉都氣青了。常遠那廝,就等於對著滿京城的人喊。皇太孫是我親表哥,老子誰都不在乎了。
“這些人,常這樣?”朱允熥眯著眼睛,對傅讓問道。
傅讓俯首,低聲說,“早些年,這些小子也就是打群架。這幾年長大了,開始鬧騰起來!”
早年間,傅讓這個潁國公之子,也是紈絝子弟的一員,所以對這些二代們的作為,一清二楚。
“這些事,你怎麼不早點和孤說!”朱允熥咬牙道,“大明朝武人的臉,都讓他們都丟盡了!”說著,又怒道,“他們的老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,有這麼慣孩子的嗎?”
傅讓不敢說話,只是低下頭去。
這些二代,都是家中次子與爵位無緣的人。按大明律法,家裡的爵位財產都是嫡子的,他們什麼都撈不到。而他們又沒心思,去軍中好好打磨,自己掙前程。
空有豪門的名分,卻沒前程官位。只能在這些事上抖威風,找存在感。而且這些人都是家裡的小兒子,往往被老人疼愛,疏於管教。
“把他們名字都記住了,回頭讓他們老子,滾到孤的宮裡來!”朱允熥繼續怒道,“一群不成器的東西!”
嘴裡罵著,心裡在想。
“好好收拾下這些人,回頭全部往邊關效力去!不然在京師裡,全是禍患!”
常遠的所作所為何止是禍害,說無法無天都是輕的。就因為青樓女子拒了他的局,他就帶人要砸場子,順帶著還要人家恩客,一位朝廷命官難堪。
突然,紅袖樓裡傳出一聲瘮人的尖叫,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,被常遠扯著頭髮直接從二樓拖了下來。
他身邊,幾個紈絝二代,還夾著兩個穿著便裝的中年男子。
朱允熥臉上青氣更勝,這兩人他都認識。一個是洪武十八年的進士,如今的翰林院編修陳之信。另一個,則是他親手提拔的,中書舍人劉三吾的女婿,戶部侍郎趙勉。
“諸位爺們看看哈!這位,咱大明朝的翰林老爺!”常遠對著看熱鬧的人群,咧嘴笑著大聲喊道,“你們猜怎麼著,光天化日的,這位老爺和紅袖樓的頭牌小喜雲,還有這位,三人玩的不亦樂乎!”
轟,人群頓時大笑起來。
“你胡說!”陳之信在兩個二代手裡掙扎,大聲道,“我們只是在喝茶!”
“誰信呀?”常遠壞笑道,“不出一個時辰,滿京城都知道你陳大人的特殊愛好!”
“你”
陳之信心中悲憤,竟然哭了出來,“我和你無冤無仇,你為何如此?我要參你常家,參你們!”
翰林編修雖然只有五品,可乃是大明的清貴官職,最是清貴。陳之信何時受過這種侮辱,況且常遠這麼一鬧,他的前途盡毀。而且,還會淪為天下的笑柄。
“你常家,欺人太甚!”陳之信涕淚交加,“我”罵著,他突然雙眼一白,昏了過去。
“常少爺,你等著被參吧!”捂著臉的趙勉,也跺腳大罵,“羞辱朝廷命官,按律當斬,誰都保不住你!”
常遠並不認識他,聞言頓時更加惱怒。
“哼,斬爺爺我?做夢去吧!”說著,壞笑幾聲,“這位大人,看著面生,在哪當值呀!”
忽然,老鴇子不顧豪奴們的拉扯,直接衝過來,小聲哭道,“祖宗啊,你可惹禍了。這是,侍郎大人呀!”
常遠頓時一愣,心裡馬上一哆嗦。
居然是個侍郎?別說他,他爹常升,都不敢輕辱三品侍郎呀!那可是,直接聽命於皇帝的六部堂官!
一聽是個侍郎,邊上諸紈絝二代也有些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