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黃表弟到!”
李延遲中氣十足一聲喊,讓室內的歌舞為之一頓。
“這是什麼禮數?”就在景清疑惑之時,忽見曹國公李景隆,解縉還有鐵鉉都正色站了起來,而且鐵鉉還不動聲色的拉了一把他。
只見一個長身玉立,面如冠玉的年輕人笑著進來。
“諸位,在下做了惡客,叨擾諸位的雅興了!”年輕人拱手笑道。
“您說哪裡話!”李景隆迎上前,“都是自己人,何來惡客的說法。”
說著,竟然把那年輕人迎到了主位上。
解縉也笑道,“既是客,當尊為上。”
鐵鉉一時不知說什麼好,只能拱手長揖。
“既然是來消遣的,何必這麼多禮!”
黃表弟自然就是朱允熥了,一進來就成為室內的焦點。
景清從側面看看他,低聲對鐵鉉道,“莫非,這位黃表弟,也是個身份規劃總的勳貴?”
鐵鉉問道,“何以見得?”
“愚弟看,兄臺你和曹國公,還有解學士,都對他”景清說的還算含蓄,潛臺詞是這人一進來,你們仨臉都變了。
鐵鉉不會撒謊,想了片刻,低聲道,“賢弟說的沒錯,這位黃表弟身份其實比曹國公還要貴重一些。”說著,頓了頓又道,“他人其實極好的,性子寬厚,心胸豁達。一會,賢弟還要和他多親近親近!”
隨即,又低聲交待道,“其實這樣的場所我也不愛來,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。你我即將外放為官,朝中有些助理,自然大有裨益!”
“這個愚弟省得!”景清低聲笑道,“我又不是呆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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雅室內歌舞曼曼,這等地方的歌舞好就好在不會尋賓奪主。
既可以讓客人們充滿視覺享受,又不會影響他們彼此說話的聲音。
“這位是?”解縉看著在李景隆身邊,正襟危坐的楊士奇問道,“看著面生!”
“解學士,晚生楊士奇!”楊士奇知道對方是皇太孫的侍讀出身的翰林學士,不敢託大,恭敬的說道。
豈料,這做派讓解縉有些不喜,“哎,私下裡什麼學士學士的,我又沒什麼真才實學!”
“學士說笑了!”楊士奇面上一紅,但態度依舊恭順。
“說起來,你們二人還是同鄉呢!都是江西吉安人!”李景隆笑道,“士奇如今在我府中位列西席,教我那不成器的兒子讀書。”說著,又笑道,“他在你們江西,也是才子呢?”
“你也是吉安府的?”所謂親不親故鄉人,解縉一聽對方是自己的同鄉,當下大喜,搖著摺扇笑道,“想不到今日我還能在此地遇上同鄉!”說著,有些感嘆道,“我已經許久沒有回鄉了!”
隨即,展顏一笑,繼續笑道,“你也是才子,可我怎麼沒聽說過?你是哪家書院的?座師是誰?”
他生性本就有些不羈,有些恃才放曠,如今又是春風得意的東宮進臣,再加上喝了些酒,所以說話沒有太過深思熟慮。
這話,擺明了要對方難堪的。
楊士奇面有尷尬,低聲道,“晚生早年間遊學四方,並未在某處書院讀書!”說著,頓了頓,“而且,晚生還沒有科舉晉身,沒有座師!”
“你未科舉?”解縉奇道,“是沒考中嗎?”
他這話又是犯了情商低的錯誤,讓人有些下不來臺。
“是,晚生愚鈍!”楊士奇剛感尷尬,低聲道,“去歲不中,便留在了京師,幸得曹國公賞識,一邊教書一邊繼續苦讀,準備秋闈再戰!”
“科舉都沒中,算不得才子!”解縉搖著扇子說道,“其實現在,我大明朝的科舉,已經簡單至極!”
說著,唰的一下收攏扇子,繼續說道,“國朝科舉取士,無非就是那幾本聖人學說。而與前朝各門學派的註解不同,我朝獨尊朱子!”
說到此處,端起酒杯喝了一口,笑著道,“只要把朱子的註釋都背下來,科舉的時候格式不要錯了,自己工整一些沒道理不中的!”
“要知道國朝如今缺官呀!今年秋試的時候,禮部尚書親口說的,只要差不離的,都給取了吧,不然天下當官的太缺了,許多地方連縣令都補不上!”
“試題簡單,國朝為國選材心切,選材放寬,若是這樣都沒取上,你呀”
他說的倒是事情,這件事朱允熥也心中隱憂。
雖說科舉註定要被時代淘汰,但絕對不是這個時代。如今這時代的讀書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