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中,李景隆小心的觀察著朱允熥的神色。
皇帝就坐在寶座上,閉著眼睛好似在休息,但蹙著眉頭顯示,此刻皇帝的心中一定在盤算什麼事。
“臣倒是以為,他說的這事是好事!”李景隆緩緩蹲下,輕輕的捶著朱允熥的腿。
“你又後知後覺?”朱允熥冷笑半聲。
李景隆討好的笑笑,低聲道,“早些年,故太子還在的時候,起居用度其實和太上皇沒什麼兩樣!只要是咱大明朝的官,就都知道太子爺將來就是大明的皇上!”說著,頓了頓,看看朱允熥的臉色,“不是臣要說好聽的,其實早些年太子爺還在的時候,說些事說話比太上皇還管用!”
“所以呢,李侍郎的提議,臣覺得倒也不是無的放矢!”李景隆繼續道,“再說,還有追尊太子妃為皇后呢!”
朱允熥微微睜眼,其實李至剛這份提議中最好的一點,就是提出來把常氏尊為皇后。
他看看李景隆,把腿抽回來,“那幾位也歇著呢?”
“剛看過,都歇著呢!”李景隆躬身,想想,“臣去看看!”
“嗯!”朱允熥點點頭,端起茶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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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十五,老十六,老十七老十九他們怎麼還不到?”
藩王們臨時休息的屋子中,楚王朱楨忍不住發牢騷。
“這都幾天了?人影都不見!”朱楨環視一週,皺眉道,“還有四哥,虧他還是兄長,比咱們這些弟弟來的還晚?”
他心中倒不是真的惦記兄弟們,而是總感覺自己這邊勢單力薄,心裡沒底。
“六哥,四哥還有幾位弟弟都是塞王,山高路遠的!尤其四哥那邊一直跟韃子打仗,來得晚了也情有可原!”湘王朱柏低聲道。
“呵,塞王,威風哦!”朱楨冷笑,“手下兵馬千千萬,威風真威風!”說著,看向朱榑,“老七,你說咱哥倆差哪兒了?怎麼就不能統領千軍萬馬?”
朱榑陰冷的表情動了動,沒說話。
早年間他也是跟著傅友德出塞打過仗的,但他這人有個不好的毛病,那就是爭功。按照老爺子的說法,你都是親王了你爭那些功勞有什麼用?抬高自己貶低他人?你跟那些武夫爭功,他們能聽你的?
所以這些年,他就待在自己的封地裡,鮮少有領兵作戰的機會。
忽然,他感覺腳底下被人踢了一腳。
目光轉過去,卻見五哥朱橚給他一個朝外看的眼神。
朱榑向外看去,曹國公李景隆孤身一人走來,看樣子是要打他們面前經過。
“我去解手!”朱榑站起身說道。
“七伯!”魯王朱肇輝開口道,“那邊有恭桶呀!”
“人多,我屙不出來!”朱榑回了一句,抬腿就往外走。
剛走出去,發現身後有兩個小太監跟著,回頭就罵,“滾一邊去,本王解手你們也跟著?滾滾滾!”
兩個小太監被罵跑了,朱榑看看周圍沒人注意到他,順著李景隆經過的方向就追了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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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九江!九江!”
聽到有人喊自己的表字,李景隆眼角動動,然後故作詫異的回頭,趕緊行禮,“原來是齊王千歲!”
“別扯這個,咱倆誰跟誰?”朱榑笑著拉住李景隆,又看看左右,忽然把李景隆推到旁邊的小樹林裡。
“這大白天的,王爺您?”李景隆不解道。
“少他媽裝糊塗!”朱榑屬貓的,說酸臉就酸臉,“我有話問你!”隨即,點點李景隆的心口,“九江,咱倆可不是外人,親親的連襟,親上加親呢,你糊弄誰都不能糊弄我!”
“王爺您說什麼呢?”李景隆笑道,“下官糊弄您什麼呀?”
“我問你,那位,怎麼說?”朱榑盯著李景隆道。
“哪位?”李景隆裝糊塗。
“你說哪位?”朱榑臉色不善,然後繼續開口道,“九江,這些年我可沒虧待你吧!凡是你的事我哪樣沒上心?你家的錢莊子都開到開平去了,沒我點頭,你能做起來?”說著,又道,“還有你家的茶,你家的皮貨”
“得得得!”李景隆一陣腦袋疼,“王爺,您有話直說,下官這忙著呢!”說著,抻著脖子看看左右,“放心,下官是知無不言,言無不盡!”
“皇上對我們哥幾個到底怎麼看?”齊王鄭重的問道,“可漏了口風出來?”說著,嘆口氣,“是不是要發作我們?”
李景隆瞪眼,“您從哪聽來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