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就不大的乾清宮,忽然間人滿為患。
朱允熥疲憊的坐在寶座上,面前左側是帝國核心的大臣們,右側是燕王朱棣領銜的各位藩王。
“本不想這麼快說這件事,但今日十五叔咄咄質問,朕索性就說開了!”朱允熥環視群臣,目光落在藩王們身上,“也省得你們心中胡思亂想!”說著,頓了頓,又道,“十五叔剛才有句話說得對,江山是皇爺爺打下來的,沒有不惠及兒孫的道理。”
說到此處,他看向朱高熾,“洪熙,你現在是咱們朱家的宗正,你來說!”
聞言,朱棣看了一眼站在文臣之首的朱高熾,又無聲的把目光移開。
“臣遵旨!”朱高熾拱手,緩緩從袖子中掏出一個卷軸開啟,開口道,“各位王叔,王弟,這是皇上命我和南書房各位大臣,還有六部的官員們,草擬的關於以後皇子封爵的詔書。”
說著,清清喉嚨開口道,“本朝初封王藩時,曾有大臣言,漢封藩有七王之亂,晉之王有八王反叛,李唐分封又有玄武門之變。史書明鑑,本朝豈能重蹈覆轍焉!”
“太上皇慈父之心,舐犢情深,力排眾議封諸王於邊塞,期之懷柔百姓震懾胡敵,永為國家藩屬,尚慎戒哉!”
“然龍生九子,太上皇一片憐子之心,卻有藩王罔顧君父之心,不思為國只求一己貪慾,驕奢跋扈不法狂悖,妄圖謀求大位”
忽然,朱允熥不耐煩的開口道,“你挑要緊的說,這些文縐縐的跳過去!”
“是!”朱高熾嘴上稱是,心中卻暗道,“老子都快唸完了,你才說,你以為老子願意念?”
他所念的這些文縐縐的是無用的嗎?恰恰相反!
首先,把當初分封藩王的事給定性了,是群臣反對老爺子一意孤行。
其次,引用歷史上的事,給藩王們當頭喝棒。
再者,定罪。
也是君王常用的手段,師出有名!
朱高熾繼續唸叨,“前車之鑑不遠,為避家國之亂親族之叛,自朕始”念著他頓了頓,繼續念道,“朕之諸子分封,絕不與前同!”
“朕之子,年滿十八之後,以良家子之身投軍邊塞,歷練軍務鍛造品性,為期五年。”
“五年後年二十三歲,以在軍中時的表現為考核,封爵!”
“爵分四等,親王,郡王,鎮國公,鎮國將軍!若有頑劣者,無封。革除宗籍,落戶為民。”
“封爵之後成婚,在京中賜予王府,再以皇子王爵之身,掛職六部,歷練政務。”
“至年滿二十八歲,赴封地就藩!”
嗡!
朱高熾話音落下的間隙,藩王們那邊嗡的一聲,好似炸鍋一般。
這份詔書是說,從今往後皇子們不再是從落地開始就有爵位,而是還要看他們長大後的表現?
哪有這樣的道理?簡直聞所未聞!
皇帝的兒子尚且如此,他們這些藩王們的兒子呢?
“嘟囔夠了沒有?”朱允熥冷冷的看了藩王們一樣,殿中頓時又恢復平靜。
“朕的兒子,絕不能是酒囊飯袋,更不能是隻知道混吃等死的窩囊廢!”朱允熥看著藩王們,開口道,“讓他們當兵,是讓他們不忘尚無之風,知曉祖宗創業的艱難。讓他們在六部歷練政務,是要讓他們知道百姓的不易!”
“朕這裡,容不下敗家子!”朱允熥繼續看著藩王們,“就算太子也是如此!”
隨後,他看向朱高熾,“你繼續念!”
“諸皇子所封之藩,必不在大明疆土之內!”朱高熾繼續開口道,“皆在大明之邊!如高麗東瀛,安南緬國等處。就藩之後不得治民,不得插手當地民政,只理軍務。”
“或為大明鎮守新疆,或為大明開疆拓土!諸皇子之子,年滿十五至京師讀書,十八從軍,二十三大婚而後學習政務,再行返回封地!”
話音落下,殿中眾人心思各異。
站在朱高熾後面的李景隆心中暗道,“這麼看來,以後大明打仗絕不會少了!地方小了,藩王們沒地方安置呀!大炮一響黃金萬兩,嘖嘖,這裡面說道可多了去了!”
而魏國公徐輝祖則是心中暗道,“如此一來五軍都督府的職責更繁重了!藩王們的兵馬,後勤,軍兵調動,軍械打造”
吏部尚書侯庸心中暗道,“看樣子,皇上以後必不會和當初太上皇那樣,動輒對官員處以極刑!藩王們封到那些蠻荒之地,需要有人幫著治理。日後罪官流放,還有罪囚發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