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子爺雖然年幼,可也是我大明之東宮儲君!”
李景隆一邊說一邊觀察著朱允熥的神色,笑道,“臣說句大白話,對那些藩國而言,太子爺就是他們的小主子,太子爺出面已是給足了緬地藩王的面子!”
朱允熥有些猶豫,“六斤畢竟還小,這麼大的事?萬一出點紕漏?”
自己兒子什麼德行他自己知道,就六斤那小子蔫壞的脾性,可不大讓人放心。
“太子品性端莊,斷無紕漏。臣說句肺腑之言,正是因為年紀小,才要多見識!”李景隆笑道,“太子就是太子,有些事越早見識越好。讓他從小就知道什麼是大國風範,將來其他藩國前來朝貢,都由儲君出面,既給足了藩國臉面足了禮數,又彰顯了大明的天威!”
“大國風範?”朱允熥哼了一聲,“能當飯吃?”
其實他心裡最膩歪的就是大國風範這幾個字,因這幾個字的背後,就是赤果果的冤大頭。什麼事都讓著人家,不跟人家計較,到最後都以為你人傻錢多。
不過,由六斤出面倒也不是不行
讓太子出面接待藩王,那些文官們必定跟吃了蜜了似的心裡美,滿腔的心必然都撲在這上頭
李景隆見朱允熥神色有些鬆動,又笑道,“其實早在近三十年前,無論是高麗還是安南,乃至琉球的使節都是孝康皇帝親自接見的!”說著,又笑道,“這也算是咱們大明朝的規矩,臣當年有幸,侍奉孝康皇帝接見過琉球的使節。”
朱允熥眼睛眨眨,等著李景隆的下文。
“臣管著理藩院,也有過接待藩國的經驗!若皇上不棄,臣願輔佐太子,擔當這次接見緬王的典儀!”李景隆小心的說道,“萬事都有第一次,就算太子爺還小,有臣查缺補漏,也必定圓滿!”
“就知你打著這個鬼心思!”朱允熥心中暗笑。
心中如是想,他臉上卻冷冷的,“嗯,你既然這麼說了,朕若不用你反而傷了你的心!”說著,話鋒一轉,“但是你記住了,若有損大明天威,拿你是問!”
“臣,定當竭盡所能!”李景隆馬上大聲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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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和宮,西南夾道。
若論紫禁城中,最富麗堂皇的地方,非春和宮莫屬。
放眼望去滿是雕樑畫棟,且宮殿周圍多種植著梅樹。如今正值冬季,梅花盛開,美不勝收,宛若人間仙境。
之所以此宮格外的美,格外的氣派,乃是因為此宮從大明開國以來,就是皇太子皇太孫的寢宮。
洪武爺自己節儉,但卻見不得兒孫節儉,尤其是見不得嫡子嫡孫跟他一般樸素。
“陳總管,您這邊!”
剛上任沒幾個月的內官監總管錢不多,點頭哈腰小心翼翼的迎著乾清宮和春和宮兩宮首領太監陳不對,朝夾道那邊走著。
陳不對永遠都是死人臉,就跟別人都欠他錢似的。
他走了幾步,好似有些不放心的看看書房那邊,腳步停住。
“來人!”他輕喚一聲。
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,無聲出現在他身後。
“太子爺還有半個時辰就讀完書了!”陳不對認真交代,“給殿下準備熱牛乳,炒紅果。給幾位大學士,準備熱茶熱點心!”
“是!”那小太監低頭應是,轉身去準備。
“回來!”陳不對又哼了一聲。
小太監惶恐的站住,不知所措。
“伸手!”陳不對冷臉道。
“是!”小太監顫顫巍巍的伸出手。
陳不對目光掃過他的指尖,臉色頓時再暗幾分,且有些猙獰。
因那小太監的指甲縫隙之中,竟然帶著幾分汙垢。
“洗乾淨!剪整齊!”陳不對冷哼一聲,“再有下次,你這手就別要了!”
“是!”小太監腿肚子發顫,幾乎站立不穩。
隨後,陳不對轉頭看看錢不多,在後者諂媚的笑容中,努努嘴,“走!”
“您這邊!”錢不多忙躬身帶路。
這位宮裡新晉的大太監,可比其他幾位嚇人得多,不管是誰遇上都要小心翼翼的,生怕觸了黴頭被髮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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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下過一場雪,天空格外晴。
晴空之下,紫禁城的紅牆金瓦格外嬌豔。
西南夾道背風的地方,一排三十多個穿著棉袍的少年,低著頭惶恐且無助的站著。各個都是面色慘白,指尖微微顫抖。
錢不多指著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