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真是用了這些方子,萬一沒治好人,出了人命所謂便宜沒好貨”
“張掌櫃此言差異!”鍾振生不滿道,“藥可不是貨呀!咱們做藥行的,祖師爺留下至理名言,寧可架上藥生塵,不願人間見病人。治病不但要考慮到病人的病,還要因人取材,富有富的治法,窮有窮的活路。這些方子雖不起眼,可不是拍腦門想出來的土方子啊?”
“傷寒論,神農本草經,黃帝內經上都有據可依。朝廷若要採購藥材,自然是過快好省又能治病。按你說的買成藥,那不是捨近求遠嗎?”
“你個老不死的!”張合心中暗罵。
但面上還笑著,只是這笑容變得耐人尋味起來,“您知道這些方子,咱們在座的手裡也都有幾張,可是朝廷不知道啊?”
他這麼一說,鍾振生李晉南等人勃然變色。
“朝堂諸公為了防止洪災之後的瘟疫,也定然是不惜血本。病嗎,越早越快才能治好。事關我大明子民,容不得慢慢來三個字!咱們大明朝這位皇爺,可是最講幾句雷厲風行四個字!”
聽到這,大夥都明白了。
鍾振生冷笑,“您的意思?啊,老朽明白了。”說著,又冷笑道,“可是,朝堂上的諸位大人,就一定買咱們的成藥?”
“您這話問對了!”張合笑道,“鄙人是藥行商會的會長,跟諸位通氣兒自然是聽到了風聲。所以呢”說著,他喝口酒,繼續笑道,“成藥也好熟藥也罷,各家的存貨就那麼多,朝廷採購了咱們手裡就沒有了。”
“有句話,物以稀為貴。今日鄙人召集諸位來,就是想說說,這價呀是不是提提?”
說到此處,他笑道,“大災之年米麵都漲價呢,咱們活人的藥材,總不能跟燒火柴火一個價吧?”
話音落下,桌子上已有人笑容滿面。
藥行是獨門生意,除了他們這些人沒別人有門路,那這錢那不是賺的海了去了?
“治病救人救死扶傷,本就是藥行的本分!”鍾振生顫顫巍巍的站起身,開口道,“再說大災之年,正是咱們積陰德的時候,抬價?”
說著,眼神掃了眾人幾眼,“諸位,還記得老祖宗的話嗎?世上是先有病才有醫,先有醫後有藥。咱們賣藥為了生計,但也要知道藥這東西從一開始,就不是為了賣錢的!”
一番話擲地有聲,眾人臉上羞愧。
“再者說,哼哼!”鍾振生看著張合,“為何要積陰德呀?因為咱們以藥換錢,拿捏著別人的命脈本就是缺德的行當。為何老祖宗教咱們,若是遇上鰥寡孤獨,老弱病殘,窮苦人家要給人方便呢?”
“為何老祖宗告訴咱們,要心濟天下呢。就是為了怕報應!”
“鍾老!”張合站起身,“您言重了!”
“要靠這個發財,你蓮花堂悉聽尊便!”鍾振生拿起柺棍,“我寶生堂,絕不同流合汙!”
“我濟世堂亦是如此!”
“還有我同德堂!”
幾人先後起身,簇擁著鍾振生拂袖而去。
在桌諸人差不多還有十幾位,有人面有愧色有人眼寒怒火,還有人冷笑沉默。
“張掌櫃?”有人開口道,“他們?”
“假清高!”張合恨聲道,“誰家不是一堆夥計要養活,誰家不是背後恩主要分潤,你寶生堂家大業大,可我們也得活著啊!”
這話一出口,許多人紛紛附和。
“他不識抬舉,那就別怪咱們不客氣!”張合冷笑道,“他以為他清高,他其實是擋了別人的財路。咱們算什麼,有的是人治他們!”
“對對對!”眾人紛紛點頭。
“不光是朝廷採購要抬抬價兒!”張合又道,“換季時節淮北水患,京畿之地也不會多安生。所以呀,從今日起,咱們店內售賣的藥還有先生問脈,都得漲!”
“哎!”他說著抬起手,“而且,還不能敞開賣,物以稀為貴嘛!抻著賣。”
有人微微帶著幾分思量,“張掌櫃,若是這病沒起來?”
“放心!”張合吃了一口芫爆肚絲,笑道,“定然起得來!”說著,低聲道,“等淮北水災之後鬧疫的訊息傳過來,沒病也慌!”
“他要是真沒鬧呢?”那人追問道。
“笨!”張合大笑,“鬧沒鬧京城的百姓看著了?訊息跟病一樣,還不都是人散的!”
說著,舉杯道,“這就是三年不開張,開張吃三年。他們幾家不來,咱們還省事兒了!諸位也別擔心他們鬧么蛾子,也就幾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