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!當!當!
三聲悠揚的鐘聲過後,紫禁城午門的左右腋門開啟。
文官在左,武官在右涇渭分明。
據說在大明朝剛開國的時候,因為上朝的人太多,每次大朝會都會發生擁擠事件,十分難堪。
所以後來修訂的大明會典中,明文規定。
將軍先入,近侍文官次之,然後是公侯伯駙馬,然後是文官。
但規定是規定,事實又是另外一回事。大明朝的公侯們,誰腦袋上沒有幾個將軍的官職和稱號。
所以大體上還是武官在前,文官在後。
不過如今這種現象大有好轉,老一代的勳貴軍侯們都不問軍務,在家頤養,而軍中的二代們起碼比起老一代來,脾氣要謙和許多。
鐘聲過後,文武百官開始魚貫而入。
文官佇列中朱高熾在最前邊,他的身份等同於親王,所以走在最前。
武官這邊則是鄭國公常升領先,而後京營總兵官平安,還有魏國公徐輝祖,再往後是潁國公傅讓,保國公藍春等。
若是李景隆在京師之中,按照官職和爵位來說,他要和常升並列第一。
雖說是左右兩邊同時開門,文武百官同時進入。
但顯然文官那邊走得很慢,武官們大步流星昂首挺胸就跟急行軍似的,腳步都轟鳴。
朱高熾使出了吃奶的勁兒,也無法和武官那邊齊頭並進。
就這,戶部尚書張紞還在朱高熾身後低聲道,“殿下慢點走,注意丰儀?”
“你們是怕步子大了扯著蛋嗎?”
朱高熾心中暗罵,看了一眼身後,弱不禁風的文官們,心中暗罵道,“下回老子站武官那邊!”
官員們的隊伍從午門進,朝奉天門進發。
陽光灑落天地,巍峨的奉天殿在陽光沐浴之下,仿若金山一般耀眼。、所有的臣子們,不敢抬頭直視,越發的謙卑恭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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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樣是陽光,落在紫禁城金色的琉璃瓦上很刺眼。
可是落在田裡那些綠油油的,充滿生機的秧苗上卻格外柔和喜人。
而且還有風,吹得那些枝葉窈窕舒展。
看起來這些秧苗好似活的一般,好似在對著耕種他們的農人微笑一般。
朱橚推開房門,看著門外那雙還沾著昨日泥土的布鞋微微皺眉。
然後他的目光,忽然被不遠處坡田上一個身影吸引。
田壟之中,那人脊背彎曲,輕柔的小心的摘除著隱藏在田間的雜草。
嘴裡還時不時發出幾聲叫罵,“他孃的,不給肥你們不長,給多了呢草又出來了!他孃的,真應該把那些說種田容易的遭瘟書生們都抓起來,一人發一把鋤頭,讓他們種地去!”
聽聲音,看身影,就知道是老爺子。
朱橚看看天,伸手喚來一個小太監,低聲道,“太上皇幾時起來的!”
“回五爺,老皇也是寅正一刻起身的,沒用早膳就直接下地了!”那小太監低聲道。
朱橚一驚,繼續問道,“他天天如此?”
“是!”
“幹啥呢?”那邊,忽然傳來老爺子的喊聲,“太陽曬屁股才起來,起來了看你爹在地裡幹活,你也好意思在那站著看?給咱滾過來!你個狗日的!”
“哎哎!”朱橚忙答應,穿上那雙沾滿泥土的布鞋,朝坡田跑去。
“你狗日的從小就愛耍小聰明。”老爺子嘴裡不依不饒,“這麼大人了,還這麼不著四六!”
“父皇,兒子來了!”
朱橚苦笑,朝山坡上走,下一秒感覺腳下一軟,啪嘰一聲,一陣腥臭。
低頭一看,鞋邊一圈黃色的黏糊糊的
“嘔!嘔!”
當場,他就乾噦起來。
“幹啥呢?”老爺子又罵道。
老爺子身後樸不成顛顛的下來,走到朱橚身邊,低頭瞅瞅,抬頭喊道,“皇爺,五爺他踩著屎了!”
“誰拉的?”老爺子大怒,“誰?”說著,繼續罵道,“敢隨便往咱的地裡拉屎,誰呀?活擰歪了?”
樸不成又低頭看看,“皇爺,應是您早上起來放豬的時候,那頭跑到地裡的豬拉的!”
“嘔!”朱橚噁心的把站著黃呼呼黏糊糊東西的鞋,在泥地上蹭著。
但是不蹭不要緊,一蹭好似味兒更大了。
“看你那熊樣!”老爺子罵道,“豬糞你沒見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