宅子外表看著平平無奇,其實內有乾坤。光是這個花園,每年就得個花匠來打理”
想著,他目光遊轉,看著仿蘇氏的園林,心中再生感嘆,“就算我家,也沒這麼雅緻!”
忽然,花園的連廊中露出李至剛的身影。
“下官何等何能,勞曹國公您親至!”李至剛遠遠的就拱手笑道。
“部堂您今兒進宮面聖,我想著咱們順路,就不請自來了!”李景隆大笑道,“萬歲爺從乾清宮移駕樂志齋,樂志齋那邊屬於宮中後廷,即便你是奉旨覲見但規矩也多,只能在前邊等著。我呢,好歹身上兼著內廷宿衛呢,帶你進去方便些!”
李至剛俯身道,“曹國公一片盛情,在下沒齒難忘!”
“說這些就見外了!”李景隆笑道,“日後咱們相處久了,你就知我李某人的性子。若是喜歡的欽佩的人,我是當成親兄弟的。可若是不喜歡的,看不上的,我連話都不願意說!”
說著,又道,“天色不早了,咱們要早些進宮,萬一萬歲爺早起了呢?”
“請!”李至剛忙道。
“走走!”李景隆笑道。
待兩人走到院外,李景隆見了李至剛的車馬之後,頓時一愣。
他曹國公的馬車,是雙馬。而且都是健壯的,毛色油亮,大腿修長的良駒。
而李至剛的馬車上,只有一匹沒什麼精神的挽馬。
李至剛注意到李景隆的眼神,笑道,“讓國公您見笑了!”
馬這東西,有錢未必能買得到,尤其是好馬,好的戰馬。
馬不但是戰略物資,更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徵。
“我家裡馬廄好像還有幾匹好馬!”李景隆想了想,“回頭讓人給部堂您送幾匹過來!”
“不敢不敢!”李至剛忙道。
“好馬配好官!”李景隆笑道,“部堂,您如今是萬歲爺的臉面,沒有好馬怎麼成?你若是怕有人非議,那你折現給我,就當我賣給你的!”
說著,又笑道,“您要是真給,那我就只能拿著那個錢,請您吃酒!”
“哈哈哈!”李至剛大笑,心中覺得這位曹國公還真是一個趣人。竟然隱隱生出幾分,相見恨晚的感覺。
“坐我的車,快些!”李景隆拉著李至剛上了馬車,開口道。
兩人進了車廂,面對面坐下。
忽然之間,看著李景隆魁梧的身子,精氣外露的眼神。李至剛竟然生出一股自慚形穢之感,李景隆應該比他小不了多少,可看著就好像三十剛出頭似的,舉手投足滿是活力。
而他李至剛,則已是垂垂老矣,精力不濟!
“昨日沒細看,今兒卻發現部堂您也有白頭髮了?”李景隆笑道。
“比不得曹國公正當年!”
“我也有呀!”李景隆說著,撩開自己的鬢角,笑道,“歲月不饒人!”說著,嘆口氣,“不過跟部堂相比,您的白髮是為國而生,李某的不過是歲月蹉跎,高下立判呀!”
“公爺太過自謙”
李至剛說著,突然眼前一花。
卻是李景隆伸出手,把他的鬢角撥了一下。
他正發愣,李景隆繼續說道,“您是為國操勞而有白髮,何必藏著掖著!”說著,拍拍他的肩膀,笑道,“此華髮?此功勳也!此白髮,如勳貴百戰之傷疤,皆是為國為民,為江山為社稷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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