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,原來侯爺的真名是叫趙四兒呀!”
五軍都督府的兵冊庫房裡,李景隆坐在凳子上,低頭看著手中的名冊,臉上憋著笑。
邊上的幾個書辦還有主事都低著頭,大氣都不敢喘。但臉上都不約而同的帶著幾分慶幸乃至後怕的神色。
之所以慶幸,是因為這老得不能再老的老黃曆居然能找著。後怕的是,萬一找不著,差事定然是保不住了。
誰能想到,曹國公居然查起了三十多年前安置老兵的兵冊?
“喲,這資格還真是夠老的!”
李景隆凝神看著手中已經發黃,紙都變脆了的兵冊,上面詳細的記錄了趙思禮從軍的時間和生平。
“定遠人,綠林出身。前元至正十三年於滁州從軍隨軍攻和州江寧傷退因功授予巡防差官”
李景隆默唸著,心中暗道,“侯爺還是有點東西的!那些年的傷退老兵,都願意拿錢領地回家當地主,他居然願意留在應天府當個小頭目!”
“不過也是機緣差,身後沒有靠山。不然在應天府混了這麼多年,也不至於到最後才是個兵馬司的指揮!”
“綠林?呵呵,也就是當初打家劫舍的,被太上皇順道收編的,有靠山才怪了!”
“不對!”李景隆繼續翻看兵冊,只有寥寥數語,抬頭問道,“怎麼籍貫只寫了定遠,沒具體寫在哪兒?”
邊上的主事一個激靈,忙道,“回公爺,卑職是永昌元年才接手兵冊庫房的!接手時兵冊就是這樣,卑職都沒動過。您問這事,興許得找前邊的書辦都是以前的人寫的”
“前邊的主事又要本公找更前邊的!”李景隆冷笑著搖搖頭。
衙門裡的事就這樣,後邊的推前邊的,前邊的推更前邊的。
“呵呵!”主事訕訕的發笑,額上冒出一層冷汗。
李景隆合上兵冊,“哎,你可知本公讓你找這兵冊上的人是誰?”
“卑職知道!”那主事忙道。
能不知道嗎?
曹國公所找之人可是當朝皇后的親爹!
這主事接手此處公務之後,第一件事就是把趙侯爺當初的兵冊找出來,然後放在顯眼的位置記在心裡。
若不然的話,十幾萬人的兵冊找上三天三夜他也找不到在哪呀!
“哎!”李景隆又拍拍手中滿是灰塵的兵冊,“這位,沒派人來找過?”
“美!”主事忙道,“從來沒有!”
他倒是希望趙思禮來找,可人家真是壓根就沒來過。
“老侯爺太謹慎了!”李景隆心中暗道,“這是避嫌呀!”
李景隆又皺眉,“去,把你前面兒那位主事找來!”
“這”主事苦笑,“公爺,卑職前面那位主事他死了好幾年了!”
“嘖”
李景隆頓時皺眉。
找祖墳定然是先找籍貫,籍貫要精確到那個縣哪個村或者哪個莊,這樣才能有線索。
而趙思禮所說的殺豬嶺,李景隆問了一圈居然沒人知道。
“看來只能直接給定遠縣發公文,讓他們自己找了!”李景隆心中暗道。
他本來打算是查到具體地點,再給定遠縣去文,讓地方官悄悄的行事。可現在兩眼一抹黑,只能讓地方官大張旗鼓了。
太大張旗鼓,對李景隆倒沒什麼,可對趙侯爺還是有些影響。外邊那些整日盯著外戚的御史,整不好又要上摺子,說什麼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之類的廢話。
“公爺”主事見李景隆滿臉官司,壯膽問道,“您可是有什麼過去的事兒想不起來了?”
李景隆橫他一眼,“你倒是聰明,可你一問三不知!”
“卑職是不知道!”那主事腦筋轉轉,忽然覺得機會來了,忙道,“可是卑職這衙門裡,有個掃地的老軍,也是定遠人,八十多歲了”
“趕緊,找來!”李景隆一拍大腿,“客客氣氣的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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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多時,一個走路了兩頭扣一頭,顫顫巍巍滿臉褶子的老頭被領進來。
“小的見過曹國公!”老頭一張嘴,牙都沒了。
李景隆趕緊起身,“老人家可使不得!”說著,對旁邊的主事道,“給搬個凳子呀!”
“哎哎!”那主事忙尋了個凳子過來。
“這呵呵!”老兵咧嘴一笑,顯得有些惶恐。
“坐坐!”李景隆親手扶著對方坐下。
然後和顏悅色的問道,“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