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明,京師。
炎熱的酷夏讓這座本來帶著江南水鄉之氣的天下雄城,變得暴躁起來。
空氣中彷彿總是醞釀著一種說不清不明的暴戾,好似隨時都要爆發一般。
“這如何是好?”
理藩院的驛館之中,安南使臣阮南伯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,在地上來回踱步。
他面前,幾個隨他一道出使大明的使臣,皆是面如土色。
這些安南人帶著最大的誠意和幻想而來,希望得到大明的寬恕。他們在路上也早就想好了妥帖的說辭,用以解釋這次雙方在邊境上的誤會。
但是他們來到京師之後卻發現,他們竟然被軟禁了。
沒有大明皇帝的召見,沒有大明中樞大臣的接見,更不許他們隨意走出驛館一步,像是囚徒一般。
“大明到底是什麼意思呢?”阮南伯又急道,“就這麼晾著咱們??”
一名下屬面帶憂色,開口道,“大人,於此在這枯等,不如?”
“不如什麼?”阮南伯問道。
那人咬牙道,“不如打道回府吧!”
“你?”
“大明重兵佈於我安南邊境,又不肯接見我等使臣,這其中的關節就很是耐人尋味!!”那人又道,“而我等在大明京師之中,如今就等於聾子瞎子,對外界一概不知!”
說著,他嘆口氣,“下官看,我安南此次凶多吉少”
正說著,外邊陡然傳來一陣腳步。
緊接著數十名錦衣衛開道,簇擁著一行官員,大踏步而來。
屋內,見到此景的安南使臣們齊齊一愣,然後阮南伯一人當先,急不可待的迎了出去。
因為他認得,突然到來的大明大臣之中,領頭的應該就是大明帝國的內閣,南書房首領王大臣,世子朱高熾。
就算他不認得朱高熾,但那獨一無二的胖臉,還有一身杏黃色的五爪金龍袍服,他也不會認錯。
~
“下臣阮南伯,見過王大臣殿下”
朱高熾聞聽此人介紹自己,不由得微微皺眉,然後才笑道,“尊使不必多禮。”
說著,笑著進了屋裡,“尊使在我大明京師可還住得習慣?”
阮南伯謙卑的跟著朱高熾的腳步,急道,“下臣身負兩國邦交之重擔,夜不能寐!”說著,又拱手道,“殿下,還請給安南一個自辯的機會,上次我安南三江安撫使陳恭肅截殺大明軍兵一事,乃是他一人妄自所為,安南上下一概不知啊!”
朱高熾打量著驛館之中的陳設,笑呵呵的一言不發。
“知曉此事之後,我安南國主已把那廝奪官下獄,且讓下臣前來天朝請罪,我安南願意賠償大明”
“有誠意?”朱高熾忽然回身笑道。
阮南伯等安南使臣瞬間狂喜,“當然有誠意!”
“哦!”朱高熾拉著長音點點頭,“既然如此,那就進貢黃金五十萬兩,大象一千頭”
“”
頓時,阮南伯等人當場愣住。
黃金五十萬兩?
安南人就算把骨頭渣子都砸碎了,也湊不出來呀!
“怎麼,有困難?”朱高熾正色問道。
“這”阮南伯強壓著心中的憤怒,他如何能看不出來,對方是在調侃自己,但面對強權莫說是調侃,即便羞辱又能如何呢?
“有困難就說出來,給你們少點!”朱高熾又笑道,“四十九萬兩好不好!我大明是天朝上國,不跟你們在一萬兩萬上計較!”
阮南伯低頭,忽然猛的躬身,“殿下,安南一直以來對大明都恭敬有加?”
“恭敬?”朱高熾的口吻忽然變得嘲諷起來,“恭敬的話?會侵佔我大明廣西五縣之地?會截殺我天朝軍兵?”
說著,陡然喊道,“會拿我大明皇帝的話當放當耳旁風?”
“鄙國絕無此意呀”
“沒有?哈!”朱高熾冷笑道,“對外,你們說是安南的國主。可對內,你們擅改安南國號,稱什麼大越之族,大虞之朝。”
朱高熾的面色變得猙獰起來,“黎賊篡位,居然敢稱帝?是不是?”
“這”阮南伯無言以對,只能哽咽道,“殿下,到底如何大明才能寬恕”
“哎,這事我也說不算!”朱高熾忽然又變成了笑臉,然後指了下門外,“不知那位,你們可認識!?”
眾安南使臣回頭,呆立當場。
原來卻是先安南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