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微臣常森”
“在外頭大規矩就免了!”
朱允熥笑著擺手,制止常森的行禮。
但對方依舊恭敬的大禮跪拜之後,才肯起身。
因為常森知道,雙方雖是血親,可越是血親越不能恃寵而驕。
而且若是在以前,皇帝可能還需要參加一二。可現在,只有皇帝加恩於常家,常家對皇帝若沒有血親,其實可有可無。
“皇上,您怎麼不進城?”常森站在朱允熥身側問道。
朱允熥一笑,“進不進的都一樣!”說著,又笑道,“這武昌城呀,城內一定是繁花似錦。朕若想真看看百姓的日子是什麼樣,看看外城的尋常百姓也是一樣的!”
“那您也不能住這兒呀!”常森笑道,“這外城的客棧魚龍混雜的”
“民間百態不就是魚龍混雜嗎?”朱允熥看了他一眼。
這一眼,讓常森心裡沒來由的一慌。
其實他暗中已經知道皇帝要來的訊息,想來定是皇帝也知道了,所以還沒到武昌就派人去尋他。
而且皇帝話中透露出來的意思是,朕想自己看看,你不要自作聰明,想著給朕看你們佈置好的東西。
不過說到底,皇帝要看什麼他都無所謂。他是帶兵的,即便皇帝看到了不高興的,那也是文官的責任,跟他沒關係。
但不知為何,他心中就是有種忐忑。
這種忐忑單單是因為皇帝的皇威嗎?
似乎是,似乎也帶著些別的只是那其中的別的原因,他一時半會還沒察覺出來。
就這時,朱允熥忽然又開口道,“到飯點兒了,朕有些餓。”說著,笑道,“舅舅,跟朕出去走走如何?”
“臣求之不得!”常森忙笑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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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允熥在前,常升在後,一前一後的出了客棧的雅間。
整個客棧二樓的單房,早就被李景隆給包了。這還是能看得見的地方,看不見的地方說不定還隱藏了多少保護皇帝的錦衣衛探子。
“皇上,您?”李景隆一直站在樓梯口,見朱允熥出來,忙迎上來問道。
“朕跟懷遠侯出去尋些地方上的小吃,看看風土人情!”朱允熥說著,看看李景隆,“你也跟著吧!”
“您不讓臣跟著,臣都要死皮賴臉的跟著!”李景隆笑道。
隨後,他閃身讓開樓梯口,目光不經意的和常森碰觸。
雙方眼神一碰,李景隆的目光中滿是笑意。
常森笑著回應,但隨即心中猛的警醒
就在這一瞬間,方才他覺得有些忐忑無比的另一個原因,似乎找到了。
“皇上知道我知道他來了,那麼怎麼知道他來的,皇上也定然知道!”
“那皇上的意思是不是在告誡我,不讓我跟李景隆走得太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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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時,夜色悄然而至。
即便是武昌的外城,但放眼望去,其繁華的程度也遠超許多地方。
街頭巷尾依舊忙碌,街上有小販的叫賣聲,碼頭上有商船大聲喊著請人卸貨。而那些卸貨的漢子們,則是笑呵呵不緊不慢的讓那些商人加價。
江面上,是燈火的倒影。
人間,是鮮活的煙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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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允熥揹著手,笑呵呵的朝人最多的地方走著。
靠著長江邊碼頭處,一條全是各種小吃和酒肆的長街,煙火鼎盛。
穿長衫的有錢人,有身份的人,自是去酒樓酒肆。短打扮的尋常人,就是街邊的小吃攤子。
朱允熥在一家人聲鼎沸的酒樓前停步,仰頭看去二樓的窗戶背後,滿是暢飲的食客。
於此同時,店門口的小二見一群穿得排場人停步,就知道是大生意上門,趕緊迎了出來。
“少爺少爺,您要吃飯嗎?”
卻在此時,一個童子,穿著草鞋吧唧吧唧的跑到朱允熥面前,仰著頭閃著眼睛問道。
不等朱允熥說話,從店中出來的小二已是揮手罵道,“去,一邊去!誰吃你們那烏糟攤子?”說著,語氣不善繼續道,“告訴你多少次啦?不許在我們店門前拉客”
“吼!”豈料那童子根本不怕比他高了一頭的小二,掐腰大聲道,“路又不是你家的,憑啥不許我拉客?你憑啥說我家是烏糟攤子,就你們家好?黑心店,黑心廚子,冤大頭才吃”
“你?”酒樓小二大怒,擼著袖子就要上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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