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景隆繼續說道,“再者說,思侖法既然存了藉助大明王師的想法,想必是有後手的。留他在那邊,幫不幫得上大明王師且另說,他若是要使壞,定然有的是辦法。”
“讓他入京來,朝廷榮養他,把他和當地分割開來,他就算有萬般的計策,即便人脈深厚,也是無計可施。”
“到時候大軍征討之時,再拉攏一些和他們思氏有仇的,讓他們私底下狗咬狗去!”
不得不說,李景隆說的有道理。
首先雲南緬甸之地,情況卻與別地不同,情況太過複雜。朝廷王師徵繳的意義,不是幫著思侖法這個土皇帝復國,而是要徹底把這些土地納入帝國的直屬管理之中。
在前期的工作中,若把思侖法變成傀儡,則事半功倍。
有件事李景隆說的很隱晦,一味的殺戮只會製造仇恨和恐慌。讓那些蠻人土司都聯合起來,和大明拼命。
但若大明以主持公道的身份出面,挑那些不恭順的土司如刀幹猛往死裡打,同時給與那些原思氏麾下的頭人們以尊重和禮遇。這樣一來,儘管戰爭的動作不小,但起碼可以暫時的安撫住那些土司們。
歷史上明英宗時,悍將王驥征伐緬甸時就是犯了這樣的錯誤。從攻破怒江開始一路屠城殺人,甚至把數萬俘虜全部沉江,最終引起了敵人的同仇敵愾以至功虧一簣。
等到戰局已定之時,他們就算想鬧,也鬧不起風浪來。到時候才正如方才朱允熥所說,要麼做富貴閒人,要麼以叛逆論處。
“此乃老成持重之言!”朱允熥笑笑,“你說的對,朕剛才怒火之下有些地方思慮不周!”說著,想了想,“命沐春派人護送思侖法入京,然後集合大軍以平叛的名義,誅殺木邦土司刀幹猛!”
“給沐春見機行事之權,能打多遠打多遠!”
說著,又看看李景隆,帶著幾分訓斥說道,“你不是沒才幹,也不是沒見識,就是不肯好好為朕分憂!”
“其實臣也是最近掌管了理藩院特意留心了那邊。”李景隆訕笑道,“若是早些時候萬歲爺您問臣,臣可真是一問三不知。”說著,頓了頓,“再說,臣也只是順著萬歲爺您的思路說了點微末小計出來,臣實在不敢居功!”
“你也不必過謙,太過自謙就是虛偽。朕剛才的旨意是有些急了,錯就是錯對就是對,沒想到的就是沒想到。”朱允熥笑道,“幸好有你,差缺補漏。”
說著,看看李景隆,笑道,“沐春呢,打仗行。其他的事兒,哎!”隨即,又頓了頓,“你看,他才管了雲南那邊幾年,緬甸等地又亂了起來。國庫剛充裕一點,這又是好大一筆錢!”
“國朝對彼等蠻夷用兵,難就難在錢字上!”李景隆得了朱允熥的誇獎,高興得侃侃而談,“洪武二十年故黔國公沐英徵緬甸,雖大獲全勝可耗費的錢糧卻是天文之數。”
“當時為五萬大軍轉運糧草的民夫高達二十六萬,而一個士卒一天的口糧消耗,達到了驚人的一比三,也就是前線吃一份,後方要準備三份。”
“等深入緬地,更是前方吃一份,後方準備十份”
突然,李景隆說不下去了。
心裡咯噔一下,“皇上剛才說的什麼意思?”
“於帝國而言,打仗是左腿,權謀是右腿。沐春善戰,但安撫拉攏洞察人心那套,遠不如你。所以呢”朱允熥看著他,“不如沐春為主,授你”
“皇上!”李景隆雙膝跪地,直接抱住朱允熥的大腿,眼淚都下來了,“萬歲爺,臣可捨不得你呀!再說臣馬上要跟您和老爺子回鳳陽老家,沒臣在您身邊伺候,換旁人臣不放心啊!”
“好啦好啦!”朱允熥笑笑,“起來吧,朕說句玩笑話,雲南的事不用你去!”
李景隆起身,心中滿是後怕。
他不是沒吃過苦,塞外南洋都去過,可是雲南緬甸那邊據說是三個蚊子一盤菜,滿地毒蟲巨蛇。
“你來見朕何事?”朱允熥繼續道。
“回萬歲爺!”李景隆躬身遞出手中的摺子,“太上皇大壽的選單出來了,臣請皇上過目!”
朱允熥拿過來,看了兩眼不禁啞然失笑,“打邊爐?”
“古人云,一家人圍爐而坐食不分彼此,謂之打邊爐!且豐儉由人。”李景隆笑道,“食材選羊肉鮮魚肥雞,佐以鮮菜,不張揚又彰顯富足!”
“行!”朱允熥看了看,“既然你是大管家,這些事就都交給你,反正到時候老爺子不喜歡吃,朕再拿你是問!”
這時,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