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錢?”李景隆一愣,然後後退兩步,“我錢袋子讓四大爺給搶走了,身上哪還有錢?”
“別扯淡,你懷裡還一個!”郭英吐口瓜子皮,低聲罵道。
“不行!”李景隆繼續後退。
“你小子別摳搜的!”曹震瞪眼,“讓我動手是不?”
“不是我”李景隆求助的看向老爺子和朱允熥,可那爺倆齊齊看著夜空,彷彿上面有啥新鮮事一樣。
“你小子可沒良心!”郭英還在旁邊加剛,“你讓東家評評理,當年曹傻子可是救過你爹的,你爹那次讓人圍了,曹傻子不要命的衝過去救出來,人都跟他媽血葫蘆似的,身上沒塊好地方。”
“沒曹傻子你爹那次就沒了,沒了你爹哪有的你?沒有曹傻子就沒你爹,沒你爹就沒你,這個理兒你不明白?”
噗嗤,朱允熥實在忍不住,笑出聲來。
“我”
“哪來吧你!”曹震伸手,從李景隆懷裡搶過另一個錢袋子,掂量幾下,“還挺沉!”說著,開啟一看,裡面都是黃澄澄的小金魚,每條差不多三兩多重。
“您要拿走,我這可就真沒有啦。以後道上花錢”
不等李景隆說完,曹震瞪眼道,“信不信我以後上你們家吃去?”
一句話,李景隆徹底沒聲兒,抱著雙手無奈的蹲下。
他曹國公又如何,這些老勳貴,他誰也惹不起。可都是當年跟他爺爺稱兄道弟的人,都是他爹的師傅。
曹震回身,走到做飯的劉寡婦身邊,“妹子,拿著!”說著,直接拉起人家的手,豪橫的直接拍人家手裡,“拿著以後蓋房子買地,給兒子娶媳婦。”
劉寡婦驟然讓她抓住手,臉跟火燒雲一樣。等看清了手裡是什麼東西,頓時石化了。
“這”手裡的東西她只是聽過,黃澄澄的,可是她不敢信。
曹震還以為她不認識,低聲道,“這是金子,攏共能有個幾十兩,夠你們娘倆嚼穀兒了,以後踏踏實實過日子,村裡待不下就去城裡。”
然後,面對丟魂的劉寡婦,“哥哥我這人,就是見不得女人受欺負,也見不得這種苦事。咱們這都是緣分,你是不是就是看不起哥哥!”
“呸!老不要臉的!”郭英罵道,對老爺子開口,“東家你看,他還要臉嗎?能當人家爺了,讓人家管他叫哥?我呸!”
老爺子嗑瓜子,“他這輩子就不知道啥叫要臉!”
曹震還拉著人家劉寡婦的手,“日後有人欺負你,去京城找我!”說著,從腰裡掏出一塊牌子,“你認字嗎?”
劉寡婦懵懂的搖頭。
“不認識也沒事!”曹震繼續開口道,“有人欺負你,你拿著牌子直接去衙門不,去京城,見了當兵的就把牌子遞出去,就說是我妹子,我讓你來找我的。我家住在京城石橋大街,一條街都是我的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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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寡婦做完飯,燒好火炕帶著兒子走了。
朱允熥等人捧著碗就著雜糧餅子當晚餐,說實話飯的滋味談不上半點好,那餅子入口還扎嗓子,可老爺子好像吃得格外香甜,碗裡半點糊糊粥都沒剩下。
吃過之後,眾人歇息。
最熱乎的炕頭給了朱允熥他們爺倆,郭英和曹震在炕梢。至於李景隆,則是抱著褥子睡在地上,冷得蜷縮成一團。
屋裡沒有燈,沒有光亮。
老爺子翻個身,“曹傻子!”
“東家!”
“咱問你,你給人家那麼些錢幹什麼?”老爺子翻身坐起,“你小子憐香惜玉也不是這麼幹的?她一個寡婦,能守住那些錢嗎?”
“剛才臣也不知咋了,腦袋一熱!”曹震也翻身坐起來。
“你家裡頭什麼漂亮女子沒有,你去年才納了幾個十五的閨女當小妾,你小子是不是見著娘們邁不動步?”老爺子又笑罵。
“皇爺,臣是”曹震嘆口氣,“見了剛才那小寡婦,臣一下想起臣的第一個女人了!”
說著,繼續嘆氣,“您還記得臣第一個女子嗎?還是當初皇后在滁州給張羅的,就是一個死了男人的女子,在流民堆裡挑出來的。當時皇后說,曹傻子呀,找媳婦就要找這種能過日子能做飯的。你搶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,別看人佔了你的身子,可跟你不是一條心”
“皇后給臣挑的女子也是個寡婦,進門之後臣才知道啥叫家。那屋裡呀乾乾淨淨,不管多暫回來,都有口熱乎飯。那時候日子也不寬裕,稍微有點好東西都捨不得吃,都留給臣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