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上暖陽當空,可李景隆看著身邊說笑的胡觀,不知為何就是覺得怎麼看怎麼覺得對方的眼神,有些發陰。
這種感覺,好像在哪見過,既陌生又熟悉。
而且舉手投足之間,他也明顯的感覺到,這位他以前沒怎麼瞧得起的駙馬爺,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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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晉王駕到!”
就這時,官路上一列隊伍緩緩開來。當先數十黑色甲冑的騎士,簇擁著一位穿著尋常束腰武士服的青年,打馬疾馳而來。
見狀李景隆三人趕緊迎接上前。
“臣等參見晉王千歲!”
年輕俊朗的晉王朱濟熺利索的跳下戰馬,把韁繩甩給身後的侍衛,大笑道,“東西帶的太多,沒法輕車快馬!”說著,目光在三人臉上打量片刻。
隨後,先是親手把駙馬胡觀扶起來,“勞煩姑父久等了!”
“臣不敢!”胡觀畢恭畢敬。
“自家人不必這麼多禮數!”朱濟熺笑笑,又看看李景隆,“曹國公,一別經年,別來無恙啊!”
李景隆張望一下晉王的車隊,笑道,“託王爺千歲的福,臣一切安好!”
“以後咱們也是一家人了!你也無需客氣!”朱濟熺笑笑,“孤就這麼一個同母的親妹妹,就託付給你家了!”
“臣自然不敢怠慢!”李景隆笑道,“犬子能尚郡主,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!”
“王爺,皇上在宮裡等著您呢!”這時,胡觀在朱濟熺耳邊輕聲說道。
“知道了,先進宮!”朱濟熺笑笑,然後轉頭對晉王府的侍衛吩咐,“先把郡主送去孤在進城的宅邸。”
“是!”
隨後朱濟熺對李景隆和鄧平再次頷首示意,又再度上馬。而胡觀也換了馬,兩人並肩而行。
李景隆皺著眉頭,朝著兩人的背影張望。
“嘖嘖!”鄧平看著從眼前過去的晉王車隊,開口道,“姐夫,這晉王帶的嫁妝可不少,好幾十大車呀!”
話音落下,卻不聞李景隆的聲音,他詫異的扭頭,“姐夫,您看什麼呢?”
“不對!”李景隆低聲道。
“什麼不對?”鄧平納悶。
李景隆想想,“我總感覺晉王這次來好像有事?”
“不就是送嫁嗎?”鄧平越發不解。
李景隆沒說話,而是繼續看著胡觀和晉王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。
他在這邊望,晉王朱濟熺在馬背上正和胡觀低聲說話。
“姑父,您看皇上今日神色如何?”
“萬歲爺今兒高興,在御花園給您準備了接風宴!”
“哎,是我沒用,交代給我那些事哎!”
聽晉王連嘆兩聲,馬背上的胡觀面無表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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紫禁城,御花園聽雪軒。
朱允熥穿著寬大的道袍,沒有帶任何冠帶,站在潺潺流水邊,漫不經心的喂著水中游動的錦鯉。
“皇上,晉王和駙馬爺到了!”
“嗯!”朱允熥扔掉手裡的魚餌,拍拍手,“傳吧!”
稍候片刻,晉王朱濟熺在前胡觀在後,“臣等叩見皇上!”
“起來吧!”朱允熥擺手笑道,“王八恥,給他們搬凳子!”
隨後朱允熥也坐下,翹著二郎腿,抓了一把瓜子笑道,“路上可還順利?”
朱濟熺微微欠身,笑道,“大明盛世河清海晏,自然順利!”
“你小子!”朱允熥笑了一聲。
兩人雖年紀差不多,可朱濟熺在朱允熥面前就好像晚輩似的。倒不是怕,而是敬的成分多些。
“駙馬跟朕說,你最近一肚子委屈,怎麼回事?”
朱允熥和親王晉王這兩位堂兄弟之間有許多秘密的書信往來,大多經過的都是胡觀的手。許多事也是胡觀出面,他掛著光祿寺請的官職,是整個皇族的大管家,坐起來名正言順。
“哎!”朱濟熺又是嘆息。
“年紀輕輕的,長吁短嘆作甚?”朱允熥慢條斯理的嗑著瓜子。
“您是不知道!”朱濟熺皺眉道,“家裡頭老二老三老四越來越不像話!”說著,又是嘆氣,“他們幾個整日在臣耳邊問,朝廷什麼時候給封地。而且私下裡,散播謠言說臣這個當大哥的,防備著他們這些小的,把王府的家財都攏在手裡”
朱允熥沒說話,聽著朱濟熺口中所說看似的家長裡短。
已故的晉王朱棡一共留下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