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樣的清晨,跟昨天前天大前天一樣的清晨。
只不過,好似今天的太陽比昨天的,稍微那麼大了一點。
剛進宮不久的朱高熾眯著眼,在自己的公事房中打著盹兒,腦袋一晃一晃,嘴角微微有些發亮且黏糊糊的。
“王爺,王爺”
“嗯!”朱高熾猛的睜開眼,回頭看著門口,順手擦了下嘴,“怎麼了?”
校書郎郭璡低聲道,“皇上那邊傳您!”
“好,知道了!”
朱高熾疲憊的擺擺手,扶著腰站起來。
最近是多事之秋,他這個王大臣忙的腳不離地,一個人恨不得當成三個人使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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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無需多禮,坐那說!”
乾清宮暖閣裡的御案之後,高高的奏摺後面,朱允熥抬起頭,隨意的開口道,“用過早膳了吧?”
朱高熾小心的打量著朱允熥的神色,見對方似乎心情不錯,才開口說道,“臣已用過了!”說著,又看看朱允熥,“皇上您叫臣來是?”
御案後,朱允熥的筆一停,未語先嘆。
然後順手丟過來一本奏摺,開口道,“你看看吧,廉政院顧佐的摺子。戶部錢莊的賬,昨晚上只是粗略的看了看,就有七八處對不上”
朱高熾開啟奏摺,卻頓時愣住。
“故公私之交,存亡之本也兒臣以為公私之交,是說任賢舉能和任人唯親。治理國家必須要任賢舉能,這樣才不會引起不公,而不公則是引起國家而動亂的根源!”
“韓非子也說過,私義行則亂,公義行則治!”
“這也是父皇一向提倡的重法輕禮,所謂禮,固疾也!”
朱高熾又看看手中的奏章,沒有落款,字跡雖稚嫩但也能看過得去。
“皇上”他納悶道,“您是不是給錯了?”
“嗯?”朱允熥再次抬頭,仔細看看,笑道,“哦,看朕!”
說著,在御案的左側找了找,又找了一本奏章扔過去,“這本才是,那本是老四的功課”
朱高熾心中一動,“老四那麼小就開始讀法家了?商鞅,韓非子?”說著,低頭看看手中朱文在的功課,嘖嘖稱奇道,“這何止是讀了,簡直是悟了!您看這句,公義行則治嘖嘖!”
“呵呵!”朱允熥笑笑,“什麼悟了,不過是小孩子胡言亂語罷了!”
說著,頓了頓,放下手中的筆,在椅子上歪著身子,順便端起茶盞,“你兒子如今在家讀書,讀得如何?”
“臣子”朱高熾眼珠轉轉,嫌棄道,“頑劣不堪,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!整日上樹抓鳥,下水撈魚。別說法家,千字文都被不熟呢”說著,又看看手中,朱文在的功課,感慨道,“真是,比不了呀!比不了!跟皇子們一比,臣的兒子,該扔!”
“哎,哪能這麼說,哈哈哈!”
朱允熥笑道,“孩子嗎,尤其是男娃,這個歲數正是淘氣的時候,哈哈哈!”說著,又道,“咱家的孩子又不指望考狀元,學不學的有什麼,只要以後平平安安的太太平平的,不比什麼都強!”
“有你這個當爹的,有朕在,他以後還能有虧吃?所以呀,孩子不讀書,也不用逼他,他習慣幹什麼就幹什麼?對了,你兒子不喜歡讀書,喜歡幹什麼呀?”
朱高熾眼皮耷拉著,腦中浮現出他兒子拿著寶劍,跟他媽要飛昇似的場景,低聲道,“他喜好武事!”
“那也不錯呀!得好好培養!”朱允熥正色道,“洪熙你看,在武事上你就有遺憾,騎射你行嗎?從小到大因為這事你沒少抬不起頭吧!現在好,培養你兒子,以後揚眉吐氣!”
我呸!
朱高熾心中罵道,“你丫就顯擺吧!”
想著,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,低聲道,“皇上,二十五叔可是關在宗正府好幾天”
“繼續關著”朱允熥放下茶盞,又對朱高熾說道,“你看顧佐的奏摺戶部錢莊除了新都大工的賬簿不清之外,還有幾處涉及銀元八百萬!”
朱高熾皺眉,瞬間眼中就帶著火,“好好一群吃裡扒外的家賊!竟然拿著朝廷錢莊的錢,放給民間的私人錢莊吃利息!還讓人用破房子鹽鹼地做抵押,從錢莊中放錢出去?”
“呼!”
朱允熥調整下呼吸,“朕想了一早上到底哪裡出錯了?難不成當初就不該設定錢莊?”
“皇上!”朱高熾忙道,“不是您錯了,而是”說著,嘆息一聲,“這些人利慾薰心,為了錢什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