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水蜿蜒而下,有淺灘,自然也會有陡峭急流。 芊鈺沒一會兒就來到了第一處急流之地,她瞧了一眼那湍急的江水,不在意的別過了頭。 不過下一刻,她就又猛然轉了回來。 江邊有東西? 芊鈺皺了皺眉,腳下一點,人便躍上了江邊的一塊石頭上。 這...是枯骨? 她小手伸出輕輕一拂,那下面的泥沙瞬間散去,露出一具具疊摞在一起的人骨來。 芊鈺眸中閃過一抹深思,看這些枯骨的樣子,倒像是從上游衝下來的? 難道...他們也是和那堤壩下的枯骨是同一時期的? 只是,當初上游堤壩決口,那裡就曾出現過怨鬼,這裡周邊倒是好乾淨啊?! 還是說,剛剛那林子中被她處理了的厲鬼就是他們? 芊鈺眸中閃過一抹異彩。 當時,上游的怨鬼是剛一出來就被她發現,然後又被黑白無常帶走,所以沒能釀出什麼禍事來。 但是這裡... 她看看左右兩邊不著村不著店的樣子,立刻明白了過來。 想來是這裡地角偏僻,所有鬼差在忙著去受淹村落裡引魂時,這裡的怨鬼卻藉機吞噬了周圍的遊魂,壯大自身的同時,也變成了厲鬼。 如今能力強大後,更是開始主動向凡人發動攻擊了。 呵,還真是不知死活! 芊鈺冷笑一聲,輕輕一躍,跳到另一塊石頭上,然後開始向剛才那般向上遊而去。 雖說這些冤魂都是無辜枉死的可憐之人,但他們吞噬他人魂魄,還攻擊凡人,就不可饒恕。 若說上游那些怨鬼去了鬼界還能有一線生機能去投胎的話,那這次的厲鬼,定然一點機會也沒有。 不但如此,他們身上的血債都要直接在地府冥獄中贖清,方能再入輪迴,而且,還不一定能再入凡人道。 芊鈺搖了搖頭。 何必呢? 枉死後逗留人間不說,到頭來打著自己復仇的名頭吞噬別的靈魂,最後更是攻擊凡人? 落得一身孽債不說,還要連累下一世的投胎和運道,簡直得不償失! 沒腦子就是沒腦子,她真是一點也沒說錯! ... 江堤之下燈火通明,端王爺,姜淮和一眾侍衛衙役皆盯著在下面忙碌的那群匠人,滿面冷肅。 白日裡有府衙衙役接到百姓報訊,說這江堤之下出現枯骨,他們當即趕來,卻不料,看到的竟是與堤壩築在一起的枯骨? 端王爺當即下令,召集城內泥瓦匠人,開鑿堤壩,取出枯骨,他倒要看看,下面究竟有多少枉死之人? 姜淮看著那因決口而暴露出來人骨,心中的怒氣差點沒能壓得住。 雖然這些人早已死去多年,骨肉腐爛,但他仍然可以透過他們那扭曲的姿勢和大張的口鼻,看出他們當初死得多麼痛苦。 這幫草菅人命的渣滓! 築堤壩本是為民的好事,但他們卻在最初就做下此等惡事,實在是可恨之極! 而且,看這決口之後堤壩的樣子,他們分明還有非常嚴重的偷工減料。 可惡,實在太可惡了! 築堤壩時就草菅人命,偷工減料,致使現在堤壩決口,多處村落受災,更有萬餘人身死,如今再加上這裡的這些... 姜淮面沉如水,真是恨不能現在就將當年負責修建堤壩的一眾人千刀萬剮,以贖其罪。 “姜大人,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,修建這處堤壩的是上一任的徐知府吧?” 端王揹負雙手,凝視著那一具具剛剛被開鑿出來的枯骨,沉聲道。 姜淮頓了下,欠身道:“回稟王爺,正是他。” “聽聞徐知府在任十四年,愛民如子,大公無私,這處堤壩是他任知府第五年時修建,歷時七年建成,今年是正式投用的第三年。” 他是去年年尾接到調令,今年年初來的臨平城府衙。 猶記得,當時他上任後看了府衙裡存放的府志,還十分敬佩這位徐大人,卻不料那人竟是個沽名釣譽之輩! “愛民如子,大公無私?呵~” 端王爺輕笑一聲,語氣輕柔卻極盡諷刺,“好一個愛民如子!” “我記得這位愛民如子的徐大人因為政績不錯被我皇兄調進京了吧?目前好像是在戶部任職...” 端王爺的聲音很低,語氣很輕,好似在自言自語,但他身旁的姜淮卻全聽到了,而且還聽得很清。 不過,他並沒有接話,他知道,這件事既已被曝了出來,那位戶部的徐大人是怎麼也跑不掉了。 當務之急,他們得弄清這下面究竟有多少具屍骨,也要想辦法看能不能找到這些屍骨的家人? 只是,時隔多年,恐怕不太好辦啊! 尤其是那位徐大人在任那麼多年,就算是有什麼線索,估計也會被掃清了吧? 端王爺對於姜淮的沉默沒怎麼在意,他看著又一具被掘出來的屍骨,冷聲道:“姜大人,這件事本王就交給你了。” “不必擔憂京城那邊,只要你將此事查明,我定然會還百姓們一個公道。”這章沒有結束,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