使團在韓非的帶領下,一路直達韓國王宮。 以成蟜的身份,想進去很容易,但是以他現在的身份,進不去。 即便心中好奇,李斯如何舌戰韓國朝堂,也還是跟著翠娘她們先回到了韓國安排的驛館。 李斯高舉符節入宮,蒙恬派了兩個秦兵跟著。 他則是隨成蟜的馬車去了驛館。 韓王宮外。 李斯正準備停下歇腳,順便等候韓王的召見。 豈料,還不等他停下,早早就等在外面的宦官,看到高高的符節,就按照事先約定好的流程高喊道:“宣,秦國使者上殿!” 韓非回頭看著額頭上滿是汗水的李斯,用手指戳了戳自己,伸出手微笑道:“幫,你!” “秦使出使韓國,讓韓國公子代為持節,師兄覺得我還能活著見到秦王嗎?” 聽到李斯的拒絕,韓非並不做申辯。 事實上,以韓非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的說話方式,真要申辯起來,等他把話說清楚的功夫,李斯大概已經說服了整個韓廷。 李斯將掛在杆子上的符節取下來,杆子遞給了跟在身邊的秦國士兵,他則是恭敬地使用雙手捧著符節。 直到李斯做完這一切,韓非含笑搖搖頭,抬起手拍了拍李斯的肩膀,朝他點點頭,便轉身上了臺階。 待進了韓廷,入眼不過是個略顯擁擠的縮小版秦宮。 稀稀疏疏地站著幾個官員,韓非雖無要職,但是韓國公子的身份,註定他在韓廷要站在最前面。 他和李斯遞了一個眼神之後,轉身走到了百官前面。 按照常理,應該是客使行禮,主國回禮,而韓王然則是搶在李斯站穩之前,便開口問道:“秦使千里迢迢來韓,可是秦王有用得著寡人的地方?” “秦王派人送來一份國書,或者是王詔即可,何必大費周章派秦使前來。” 使者出行,代表的就是國家意志,一般都是重大的事情。 也不怪韓王然這麼慌張,搶在李斯前面開口。 韓國本來就是弱,又處在幾個國家的中間,也就是憑藉著依靠秦國,才少捱了不少暴揍。 此刻,看到李斯帶著秦王符節前來,還以為是韓國哪裡惹了秦國不喜,率先亮明恭敬的態度,有助於雙方消弭誤會。 李斯將沉重的杆子矗立在地上,抬頭看向慢慢穩定下來的符節,露出自信的笑容,道:“我王確實有事麻煩韓王,只是還請公子非離開韓廷,本使才能告知何事。” 所有人都忘了李斯還沒有行禮呢。 又或許是,所有人都沒有忘記了,只是秦王符節矗立在那裡,他們就算是知道了,也有裝作不知道。 韓非微張著嘴巴,震驚地看著自己的師弟,不敢相信李斯的第一件事,就是讓他離開。 短暫的震驚過後,他就猜到李斯接下來要說的話,大概是要給韓國挖坑了,而他留下來,是有可能看穿李斯謀劃的。 “公子非,你先退下。” 韓王然毫不猶豫地趕走韓非。 韓非站在百官前面,腳下還沒有立穩,就要被趕出去,就算是他不情不願,可韓王有令,他也沒有辦法。 現在,韓非就是吃了言語不流暢的虧,若是能夠像正常人一樣誇誇其談,他就能夠快速說出一通精彩的表論,說服韓王把他留下來。 李斯目光從符節上移開,目不轉睛地看著坐在王位上的韓王,任由韓非從身邊路過,也沒去多看一眼。 不是他無情,而是韓王愚蠢。 李斯說服了自己後,自懷中掏出一份捲紙,舉在手上,道:“我王詔書,還請韓王一觀。” 韓王然坐在王位上,眼神避開侍立德宦官,看向站在百官之首的張平。 張平接收到韓王的致意,上前接過李斯手裡的詔書,拆開系在上面的絲線,將紙張開啟。 他的目光,在詔書和李斯之間來回跳轉。 張平的異樣,看的百官好奇心氾濫,焦急地等候著張平說出詔書上的內容。 而張平沒有如百官所願。 他拿著詔書,走到韓王面前,輕輕放到了韓王面前的矮桌上,小聲提醒道:“似帛非帛,似絹非絹,事情不大,但難辦。” 難辦也得辦! 韓王心裡想著,低頭去看詔書,只是看了一遍,便心驚膽顫,倒不是詔書上的內容有多麼恐怖,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。 他看向李斯,問道:“秦王可曾派人前往其他五國?” “據我所知,沒有!” “詔書所說,寡人有心無力啊!” 韓王然身子前傾,趴在矮桌上,想要離李斯更近一些,以防對方漏聽了他的話,為難道:“秦王欲為王弟成蟜挑選夫人,若是看上韓女,寡人定然立刻送到咸陽,有多少送多少,絕不推脫。” “可是,這,讓其他五國也送出宗室女入秦,寡人所不到啊!” 李斯當然知道韓王做不到,七國最弱,說話還沒有別人放屁響。 “請韓王不要為難在下!” 李斯知道韓王的難處,不代表就要體諒對方,他直接按著對方的難處,施加壓力,道:“我王詔令已出,韓王做不到,無非是秦軍攻韓,而在下不能完成使命,則是要人頭落地,家小難保!” “這,這,這,這可如何是好?”韓王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