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賁的回覆言簡意賅。 王齕的沉默震耳欲聾。 許久之後,他愕然問道:“我們需要做些什麼嗎?” 知道成蟜的意圖,和了解他下一步的行動,是兩碼事。 為了不打亂成蟜的機會,王賁保守建議道:“等公子的通知吧。” 有點出乎意料,可一想到成蟜的亂來,王齕便覺得合理多了。 別人的行為,都有跡可循,只有他,大國手也號不準脈。 離譜的行為,總會帶來離譜的結果,讓人想象不到。 他默然點頭。 “將軍,營外有魏軍士卒,聲稱有重大事情求見。” 王齕目光盯著河面,關注著下一步的動向,沒有回頭去看前來稟報計程車卒,直接道:“帶他過來。” 不過時,一名五花大綁的魏軍士卒,被秦卒推搡著來到場中。 “將軍,人到了。” “你們誰是王齕?我家將軍有話要帶給他!” 魏軍士卒腿肚子直打哆嗦,卻是昂著頭,扯開嗓門大喊大叫,為自己壯膽。 王齕微微回頭,側目看向來人,壓迫感十足道:“我就是王齕,你來何事?” 魏軍士卒看著那半張佈滿皺紋的臉頰,心跳陡然加速,緊張地吞嚥著口水,很久才穩定下來,說道:“我家將軍邀請你明日正午在城外相見。” 說完,大概是覺得自己太慫,墮了魏國的威嚴,大聲補充道:“如果你有種,明天就不要爽約!” “聒噪!” 王齕聽得眉頭直皺,這魏主將派人傳話,也不好好挑個人,跟個大傻子一樣,實在是讓人不想搭理,嫌棄地擺擺手:“放他回去。” “有種你就來!” 魏軍士卒又高喊一聲,旁邊的秦軍,個個眼神不善,恨不得上前把他生吞活剝。 礙於王齕放人的命令,他們不能殺掉這個惹人嫌的傢伙。 但是,他們能夠做些小動作。 一個個湧上前去,抬腿的抬腿,架胳膊的架胳膊,還有脫鞋往嘴裡塞臭襪子的。 魏軍士卒劇烈的反抗掙扎,逐漸落下落下帷幕,失去最後的浪花。 被人打橫抬走,直接扔出營寨。 ...... 成皋城上。 魏主將匆匆趕到,看著河面上的一幕,氣地渾身發抖。 一邊捶著手邊的牆垛,一邊咬牙切齒:“厚顏無恥,厚顏無恥!” “我平生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!” “他自來送死,關我魏國何事?” “堂堂秦國公子,你和一介賤民結拜,還寫下書函,作為字據,你臉面何在?秦王臉面何在?秦國臉面何在?” “你要為了一個賤民,與魏國開戰...” 是啊,成蟜要為了一個賤民,與魏國開戰,偏偏他連句硬氣的話都說不出口。 秦國要戰,魏國能如何? 打又打不過,躲又躲不了! 大概是成皋離河太近,河面的風吹來,吹散了他全身的氣勢。 魏主將扶著牆垛,慢慢蹲了下去,躲避河風,從氣抖冷,到破防,只需要看清楚每一艘船上的橫幅。 他全然不顧在手下將士的形象,扶著角落裡的石磚,欲哭無淚,哽咽不止。 “成蟜無恥,秦人無恥...” 一旁的魏軍,面面相覷。 自家將軍,怎麼罵著罵著就哭了? 他們也不敢上前詢問,就當是將軍犯病了。 畢竟,那些衣食無憂,榮華富貴的貴族們,哪個身上沒點兒毛病,這都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。 只是短暫的注視過後,魏軍士卒便在各自的崗位上,摸魚站崗。 因為他們發現,河面上的秦軍,根本就不往前走,就是來回展示船上寫著的大字,也不知道寫的啥,反正把將軍給感動哭了。 一些識字的將領,看到誓滅魏國的事後,也是臉色鐵青。 可他們不明白,將軍和魏國真的有這麼深厚的感情嗎? 魏國還沒有亡呢,就哭的稀里嘩啦。 看著將軍忠誠的態度,每個將領心中都不約而同地感慨,要不然人家是將軍呢! “去問醫官,人怎麼樣了?有沒有救活?” 魏主將整理好心情,就地坐下背靠城牆,心路經歷了大起大落,整個人瞬間衰老幾十歲,彷彿沒有了生機,有氣無力道。 當初接見那個簪嫋的時候,他是一個人。 那人撞上長戈後,直接抬走救治,期間沒有人知道。 所以,沒有人知道他說的是誰。 自然就沒有人動身去找醫官。 秉著多做多錯,少做不錯的原則,他們在經歷了漫長的等待後,推舉了一位勇者。 勇者在同僚的期待下,鼓起勇氣,問道:“將軍,你說的什麼人?” 本來背對河面,看不到那些船隻橫幅,心境已經有所平靜。 魏主將因為屬下的白痴言論,再次破防,魏國都岌岌可危了,這幫混蛋還不知道幹什麼呢! 他摸爬著站起來,對準提問那人就是一頓拳頭腳踢。 “成蟜義兄!成蟜義兄!” “你不知道是誰,你不會看啊?那河面上扎眼的大字,你看不到嗎?” “還是說,你不知道醫官在哪兒,要不要本將打斷你的狗腿,親自把你送過去?” “卑下這就去,這就去!” 那人在主將的窮追猛打下,連滾帶爬,極其狼狽地逃走。 魏主將再回頭看向,縮在一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