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方 邊境的城鎮,天空,下起了鵝毛飛雪,今年的冬天,似乎比以往更冷了些。 第一場雪,也提前了許多。 地理位置的不同,造就了不同的淳樸民風,北方的年味,似乎比南方更重了些。 街頭,已經出現了蹬著三輪賣烤地瓜的,香噴噴的熱氣飄散在空氣中,讓人不自覺的駐足。 這個年代的烤地瓜,用的還是那種泥巴堆砌起來的爐子,味道純正,烤出來的地瓜,柔軟卻不似爛泥。 而且還夾雜著一種泥土的芬芳,挑逗著人的味蕾。 這裡的夜晚,來臨的也更早一些,暮色降臨,街頭亮起了路燈。 街邊小攤,汩汩的冒著白騰騰的熱氣,濃郁的煙火味撲面而來,為人們驅散這冬天的第一場帶來的寒意。 “老闆,來個烤地瓜。” 柳馨穿著白色的羽絨服走到攤位前,笑著對大爺說了一聲。 “好嘞。” 大爺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,答應一聲,把手從棉襖裡伸出來用力搓了搓。 旋即開啟爐子,用鉤子從裡面挑挑,撿了個飽滿圓潤,熟透了的地瓜滾出來,放到秤上么么。 “兩塊三毛,你給兩塊就行啊。”大爺戴上棉手套將地瓜塞到袋裡,遞給柳馨。 柳馨笑著接過地瓜,從口袋裡掏出錢遞給大爺,“大爺,您這樣抹零,可掙不到什麼錢啊。” 大爺聞言笑笑,“圖個熱鬧罷了。” “這大冷天過來買地瓜的,想吃的少,捧在手裡圖個熱乎才是真的。” “咱也不指望這個掙錢。” “東北這天冷,都恨不得揣個暖壺在懷裡,所以啊,這地界的年輕人越來越少,都往南邊跑了。” “在這街上吆喝,也是想回家的孩子們,能吃上口熱乎的。” “再過幾年,我們這些老骨頭瞪不動三輪了,這街上,估計走街串巷的都沒了。” “掙錢少,還挨凍,年輕人誰願意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啊。” 大爺穿著綠色的軍大衣,帶著棉帽,兩隻手互相揣進袖子裡,拉起了家常。 “小姑娘,聽你這口不是本地人吧?” 柳馨將地瓜揣進懷裡,笑著點了點頭。 大爺樂呵呵的笑了笑,“我們這苦寒之地,沒什麼人來旅遊,遠不如那什麼江南暖和。” “不過啊,咱這地界,還算有幾分人情味,過了山海關,到誰家都能吃口飯。” “這雖然冷,但養出的漢子卻重情,不管到哪裡,這心裡總歸會惦記這片土地。” “唉,身不由己罷了,若不是生活所迫,誰願意離家呢,你說是不是。” “過年啊,能回家看看,心裡惦記著這片土地,就夠了。” “能讓回家的孩子吃上一口熱乎的,咱也算沒白忙活。” 柳馨望著面前那侃侃而談的大爺,眼神忽然有剎那的恍惚。 是啊,只要心裡記掛著這片土地,無論走到哪裡,都算是有家的人。 哈了口熱氣,柳馨臉上露出一抹笑容,心裡暖洋洋的。 而腦海中,沒來由的浮現出了一個年輕身影,大爺的話,就像顧川歌裡講述的故事。 “那邊有個年輕人,應該也不是本地的,不過唱個歌卻好聽,詞說的就是我們東北。” 說著,大爺指了指遠處,那昏黃路燈下映照的紅色教堂。 搓搓手,大爺呲牙一笑,“那傻小子肯定不是我們東北的,這天在外面彈琴,也不嫌冷。” 柳馨聽到這話,眉梢泛起詫異,跟大爺告別後,便抱著熱地瓜朝那教堂走了過去。 隔著不遠,她便看到教堂外圍著不少身影,凍的不停的搓手、跺腳,卻沒一人離開。 人群裡面,還有低沉的吉他聲響起,混合著沙啞的嗓音,唱著一首她從沒聽過的歌。 “鑼鼓聲聲,正月正——” “爆竹聲裡落盡一地紅——” “家家戶戶,都點上花燈——” “又是一年好收成——” 低沉悠揚的嗓音伴隨著吉他上,在人群中響起,周圍的人們靜靜的聆聽著。 天氣雖冷,卻難掩那顆火熱的心,東北人最是喜歡熱鬧,一邊搓手哈氣,一邊跟著打起節拍。 人群中央,一個年輕男子抱著吉他坐在臺階上,手指因為天氣的寒冷,有些僵硬。 雖然不時的就會彈錯和絃,可他依舊在認真的唱著。 而這時,柳馨也抱著烤地瓜走了過來,找了個空隙鑽進去,來到人前看向那教堂前,抱著吉他哼唱的年輕人。 看到他的那一瞬,柳馨臉上的神情從好奇,慢慢轉變為錯愕,然後,又變到欣喜,寒冷的冬天中,她笑顏如花。 她沒想到,會在這裡,以這種方式,這種形式遇到顧川。 而坐在教堂臺階上的顧川,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,也是抬頭望來,看著那張依舊動人的俏臉,他的臉上,露出了一抹笑容。 相顧無言,可笑容,卻已經表達了他們心裡的問候。 “霜花滿窗,就在此良辰——” “我倆就定了終身——”本小章還未完,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!